打破伊朗与以色列之间的等式以及爆发地区战争的假设

伊朗示威者在德黑兰高举伊朗和巴勒斯坦国旗以支持对以色列的袭击 (阿纳多卢通讯社)

在4月14日凌晨,伊朗动用近331架无人机、巡航导弹和弹道导弹袭击了以色列实体,以期在不陷入扩大化地区战争的情况下实现其威慑目标及其宣称的实施报复的意图,而它向多国告知这场袭击以色列的行动之举也证明了这一点。

尽管事先宣告此事将给执行任务带来安全和军事挑战,但伊朗仍然成功突破了以色列、美国、英国、法国的防御系统,以及一些以保护主权为借口而参与其中的阿拉伯国家的防御系统,并且打击到了以色列实体的腹地,甚至达到了巴勒斯坦南部的纳瓦蒂姆军事基地——该基地内还驻有曾在4月1日轰炸伊朗驻大马士革大使馆领事建筑的F-35战斗机队。

威慑等式的变化

伊朗外交部宣布其行动是防御性质的、与战争无关,伊朗驻联合国外交使团也证实了这一点,并强调向以色列发射无人机与导弹就是伊朗威慑措施的终结。就在伊朗对以色列可能发动的任何袭击向美国和以色列发出强烈警告之际,伊朗也做好了应对所有可能性的准备。

因此,在这个程度上,伊朗成功地达到了它想要的目标——它通过深入该实体的打击而侵犯了以色列的主权,以回应以色列通过打击伊朗驻叙利亚大使馆而侵犯伊朗主权的行为。

除此之外,伊朗宣布结束在过去几年内表现出来的“战略耐心”——在此期间,伊朗忍受了以色列在叙利亚和黎巴嫩境内发动的数十次袭击,而这些袭击造成了数十名甚至上百名革命卫队的军官丧生。而在伊朗陆军参谋长穆罕默德·巴盖里强调伊朗将对任何袭击其顾问和军官的行动予以回应之后,伊朗已经发出了转向新等式的明确信号——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色列将不被允许以任何方式伤害伊朗的任何人员与领土。

这代表着伊朗与以色列之间冲突和威慑制衡等式发生的重大变化,这将使以色列及其行动置于伊朗威慑的显微镜之下,而在穆罕默德·巴盖里宣布这一消息之后,伊朗就已经开始执行这项新的等式,而以色列则仍将通过消耗伊朗革命卫队及其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来执行旧的等式,旨在破坏伊朗在地区的存在。

以色列的考虑出现了错误

伊朗的威慑袭击对以色列占领国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打击——以色列对袭击的规模以及伊朗坚持自己执行任务而不是通过真主党等地区盟友而感到震惊,这表明伊朗已准备好在必要的情况下参战,而不会躲到其他力量的背后。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观察到此次袭击对以色列实体产生的几大影响,具体情况如下:

以色列威慑力的减弱。伊朗成功突破了以色列和西方国家的防线,并打击到了预定目标——巴勒斯坦南部的纳瓦蒂姆军事基地,伊朗也因此重新获得了尊重和威望,与此同时,以色列仍遭受威慑失败之苦,包括它在去年10月7日的“阿克萨洪水”行动中的失败,以及在随后这场持续6个多月、让以色列占领军疲惫不堪的战争中未能在加沙实现其宣称的目标。

这促使以色列战争委员会成员、前陆军参谋长加迪·艾森科特在4月15日表示,以色列在去年10月7日遭遇了惨败,而且未能救回被哈马斯运动绑架的人质。他还强调,没有绝对的胜利,“中东最弱的敌人(哈马斯)给以色列造成了最为严重的伤害,这是我们将在5年、10年或者15年后考虑的挑战。”

以色列无法独自保卫自身,那么它又如何能够攻击伊朗或该地区任何其他主要国家,而不引起痛苦且代价高昂的反应呢?而美国又将如何才能成功领导以以色列为首的中东反伊朗联盟,正如美国试图通过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的道路而推动的那样?

以色列在情报上和军事上都未能应对去年10月7日由一千名卡桑旅精英发动的“阿克萨洪水”袭击,也未能实现其对加沙持续6个多月的侵略的公开目标,此外,它还未能应对伊朗的袭击——尽管它得到了美国和西方的公开大力支持。这一切都表明,以色列比其他人想象的要弱,而且它本身就是一个脆弱的国家,而且如果没有来自美国和西方政权的外部支持,它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以色列通过直接的破坏和杀戮以及系统性的饥饿政策,而在加沙地带实施屠杀与种族灭绝,并因此成为了西方政权的道德负担,此后,它还逐渐开始成为其最重要的盟友美国的战略负担——在伊朗袭击事件之后,美国已经通过其总统拜登之口而在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通话时强调,美国绝不会参与以色列对伊朗的任何袭击,但美国将致力于捍卫以色列的安全。

这就意味着美国政府已经开始与以色列的进攻性政策产生了分歧(尽管只是相对的),因为这种政策与美国旨在不陷入中东地区的战略利益相冲突,以便将其精力集中在应对中国的崛起和俄罗斯在东欧门户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之上。这是非常重要的结果,因为它可以扩大美国与以色列之间的分歧——如果以色列仍由极端犹太复国主义右翼领导,并继续以冲动、傲慢和不加思考的方式行事的话。

第四个问题是,以色列占领军自去年10月7日以来在执行战略任务上的失败,将会给以色列的国内战线蒙上阴影,而以色列国内战线将这支军队视为坚固的堡垒以及能够保护以色列及其人民的最后一道防线。这种信心的动摇将会对以色列的安全理论和内部环境的稳固产生毁灭性的影响——这种内部环境出现了关于国家身份和招募拒绝参军的极端正统派犹太人(约占以色列总人口的13%)的法律的尖锐分歧。

艰难的选择

从以色列直接袭击伊朗大使馆领事建筑的行为可以看出,它想通过将伊朗拖入战争来升级并扩大当前的冲突范围,但是以色列占领军轰炸存在伊朗革命卫队的军事顾问的领事建筑,却不引起伊朗方面的回应,这是不合理的,尤其是鉴于此事还涉及国家主权以及国家威望。

以色列在这方面的判断可能存在两个错误: 第一,它没有预料到伊朗作出直接反应的规模与类型;第二,美国拒绝成为攻击伊朗的伙伴,而只是满足于在当前捍卫以色列的安全,从而使以色列占领军选择发动地区战争的难度增大,因为这将造成高昂的政治、军事和物质代价,尤其是鉴于扩大化的战争将会导致黎巴嫩、叙利亚的边境开辟战线,以及在黎叙两国之后的伊拉克、伊朗、也门,还有红海和地中海两大海域上开辟战线,而这预示着这场战斗将会被扩展至其他舞台上。

对于以色列而言,这就需要美国作为对抗伊朗的斗争以及其他战线上的合作伙伴与领导者而实施直接干预,以实现以色列的目标,而在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的统治时期,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就曾经致力于让美国退出与伊朗之间的核协议,而他现在又寻求将美国政府拖入与伊朗的战争之中,以彻底摆脱伊朗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叙利亚和黎巴嫩的影响力。

尽管发动地区战争的选项极具难度且面临诸多挑战——尤其是鉴于美国和欧洲国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此外还有它对该地区和全世界造成的政治、安全和经济影响和代价——特别是在中俄取得进步的语境之下,但它仍然是一种可能的选项,并将由以色列占领国的领导层作出决定,或者通过其反应行动以及基于即成事实政策的反应,来向所有人强加其意志。

在这样的背景下,必须指出的是,自2023年10月7日以来,以色列在评估上屡次失误,特别是在其意识形态领导层肆意妄为的情况下,其误判是否会再次将地区推向一场地区战争?特别是它被鲁莽的意识形态领导层所裹挟,而这种基于宗教和历史神话的意识形态又在不断恶化,而且只能通过该地区广泛而血腥的冲突来实现。或者是说,美国的理性主义能否控制自身的行为,使之在不走上这条道路的同时又能继续专注于实现它在加沙的目标?

以色列陷入了两场大火之间:加沙的失败之火,以及寻求胜利以恢复其形象并在该地区建立威慑力的大火,这两场大火都是顽固不灵的,而且其成本很高,其结果也是不确定且模糊的,未来情形的可能性仍保持开放——只要以色列至今未能实现其目标。

未来几天的情况将揭示这一进程的走向,而这将取决于以色列占领国的决定与行为,而它的这些决定和行为必然会受到美国政策的影响——后者也是决定以色列动荡政策的重要决定性因素,而以色列这种正在跨越一个非常敏感的阶段的政策,必将对该实体的未来和阿以冲突产生战略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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