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道义责任帮助纳卡地区建设和平

2023年9月24日,来自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难民乘坐一辆公共汽车抵达亚美尼亚科尔尼佐尔村的检查站 (路透社)

三十年来,国际社会第三次——也是三年之内的第二次——未能阻止阿塞拜疆人与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亚美尼亚人之间的冲突。

最近这场冲突始于9月19日——当时,阿塞拜疆军队为夺回这块飞地而发动了新一轮的大规模攻势,但却相对较快地结束了。

在这场所谓的“反恐”行动的最初24小时内,自行成立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领导人同意放下武器,而阿塞拜疆由此宣布取得胜利。在3天之后,当阿塞拜疆军队控制了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许多村庄、矿井和战略高地,并将其军队部署在亚美尼亚族人口中心之外时,所谓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同意解散其部队。

这场冲突可能只持续了几天,但仍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并导致了大规模的流离失所,还引发了更为广泛的地区的动荡。另一场重大的人道主义危机即将来临。

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约有12万亚美尼亚族人。在成功收复该地区之后,阿塞拜疆总统伊利哈姆·阿利耶夫表示,他希望让这些亚美尼亚族人融入阿塞拜疆社会。然而,持续数十年的冲突和暴行,意味着双方之间并不存在信任,而是存在严重的敌意。亚美尼亚族人已经开始大规模地涌向亚美尼亚。所谓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领导人表示,他们预计这个动荡地区的几乎所有亚美尼亚居民,最终都会回到他们的民族家园。预计这种大规模的逃亡将会引发该地区更多的不稳定和冲突。

国际社会的不作为导致事态进一步严重化。

在苏联解体之后组建的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简称“集安组织”)中,俄罗斯是亚美尼亚的官方“安全保障者”,因此,俄罗斯应当采取更多的措施来保护亚美尼亚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利益,而不是每次都在冲突发生后进行调解以达成脆弱的停火。但是克里姆林宫并不想与阿塞拜疆为敌,也并不想要干预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之间的紧张局势。多年来,俄罗斯一直无视亚美尼亚在应对阿塞拜疆袭击其领土时提出的援助要求,即使有5名俄罗斯维和人员在最新一轮的战斗中丧生,俄罗斯也拒绝采取这类行动。

俄罗斯并不是唯一一个背弃该地区的国家。尽管欧盟和美国都公开承诺深化前苏联地区的民主,但是在过去的30年内,它们却并未对防止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发生进一步的流血事件,或者在该地区建设可持续的和平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例如,亚美尼亚军队于1994年赢得了第一次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战争,控制了地区周围以阿塞拜疆人为主体的地区,并迫使数千名阿塞拜疆人在此过程中流离失所,但国际社会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向亚美尼亚人施压或要求他们与阿塞拜疆人举行谈判,以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可持续的和平协议。欧盟和美国非但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对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视而不见,甚至还向正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的阿塞拜疆出售武器,旨在从中牟利。以色列和土耳其也从阿塞拜疆增加的军费开支中受益,而俄罗斯则同时向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双方出售武器。

而当阿塞拜疆在2020年获胜时——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它从外国武器购买中获得的技术优势,同样也没有任何大国表现出推动可持续和平进程的任何兴趣。当然,冲突各方举行了谈判、会谈并发表了声明,但却几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防止出现更多的暴力。

在2022年,阿塞拜疆封锁了连接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与亚美尼亚之间的拉钦走廊,而国际调解努力的无效性在此时体现得尤为明显。这场封锁持续了250余天,却没有受到国际社会任何有意义的阻力,甚至连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也被拒绝进入该地区。

事情原本不必如此。长期以来,这场冲突的双方一直容易受到国际社会——特别是西方——压力的影响。

随着俄罗斯所谓的“保护”变得越来越空洞,亚美尼亚方面显然正在寻求新的盟友。阿塞拜疆也完全有理由让西方感到高兴,因为其碳氢化合物财富主要来自西方投资。西方国家同时也是其天然气销售的主要市场,而该国也渴望扩大这一市场,以弥补其因石油产量下降而损失的收入。

西方的这种不作为,似乎是对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局势的根本性认知错误所导致的结果。

许多西方人似乎仍然将亚美尼亚视为俄罗斯的忠实盟友,认为它不会为任何外交、政治甚至军事投资带来任何有意义的回报。然而,“俄罗斯盟友”显然不是一个准确的标签。这个国家在本月早些时候与美国举行了联合军事演习,并且加入了国际刑事法院的罗马规约——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俄罗斯总统普京到该国访问,那么他就会被捕。

认为阿塞拜疆在欧洲能源安全中发挥着关键作用的观点,正是西方大国不干预纳卡地区局势的另一个借口。事实上,2022年阿塞拜疆的供应量仅占欧洲天然气需求总量的3%,还不到俄罗斯在俄乌战争爆发前向欧洲供应的天然气总量的10%,也不到俄罗斯现有供应量的一半。

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12万亚美尼亚族人口可能会全部流离失所,而这可能会导致该地区重演20世纪90年代的人道主义紧急情况,但情况恰恰相反。

这场危机也可能会对亚美尼亚的民主产生重大的影响。阿塞拜疆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最终胜利,导致在2018年民主革命后上台的亚美尼亚总理尼科尔·帕希尼扬的公众支持率降至历史最低点。帕希尼扬驱逐的精英,正是由在第一次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战争中取得成功的军事领导层组成的,因此,他们可以轻易地利用当前局势并采取颠覆民主的行动。

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声称承认亚美尼亚的领土完整,但他的军队继续占据该国的战略高地。阿塞拜疆还继续寻求通往亚美尼亚西部纳希切万地区的“陆地走廊”,而这可能会使两国建设可持续和平的道路进一步复杂化。尽管所谓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与阿塞拜疆之间的谈判据称仍在持续,但前者因其军队被击败而已经失去了影响力。

阿塞拜疆在战场上取得了胜利,但是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之间看似永恒的冲突远未结束。大规模的流离失所场景迫在眉睫,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游击冲突、亚美尼亚境内的内乱和民主倒退,以及其他国家之间的冲突都是非常现实的风险。

国际社会应该对其在这场冲突中的作为感到羞耻。由于它未能采取及时和有意义的行动,从而导致了3场战争的爆发,并为更多的冲突和流血事件铺平了道路。它应当立即停止躲藏在有关能源安全和俄罗斯影响力的叙事背后,并尽快承诺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以防止该地区进一步发生冲突和流离失所的情况。

如果西方想让世界相信其对国际自由秩序以及防止流离失所和种族压迫的承诺,那么它就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以确保这场战争是最后一场战争。而这种承诺对维持西方对乌克兰的持续支持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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