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对峙:2022年我们能期待什么?

2021年12月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俄罗斯索契的住所内进行的视频会议上,敦促美国总统乔·拜登作出不向乌克兰部署军队和武器的法律承诺 (美联社)

在眼下这些日子里,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前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的时代。看看俄罗斯国家电视台、俄罗斯第一频道和第一频道,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世纪的70年代。好战言论再度归来,对堕落的西方的尖锐批评也再度出现,播放的电影包括1976年的经典电影《命运的捉弄》、1967年的喜剧《高加索女俘虏》,以及1969年的大热电影《钻石胳膊》。

在前苏联解体30周年之际,俄罗斯公众对过去的秩序与社会稳定充满了怀旧之情。

“回到过去”似乎也是俄罗斯当前的外交政策基调。美俄峰会正成为两国关系的常规特征,从而让人回想起冷战的高潮时期。2021年12月30日,美国总统拜登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电话,以讨论乌克兰紧张局势。据报道,双方都向对方发出了警告,但总体语气仍是“建设性的”。

在此之前,美俄两国领导人已于同年12月7日举行了视频会议,讨论了包括乌克兰在内的一系列问题。而在此6个月之前,他们还在日内瓦举行了面对面的峰会,这场峰会促成了两国大使重返对方首都。

两国政府各层级的沟通也得到了加强。在2021年11月初,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前驻俄大使威廉·伯恩斯前往莫斯科,会见了俄罗斯总统普京、俄罗斯安全委员会秘书帕特鲁舍夫和俄罗斯外国情报局局长纳雷什金,以讨论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的紧张关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也一直与普京的外交政策助手尤里·乌沙科夫保持着联系。

对于克里姆林宫而言,得到拜登的充分关注就是一种成功。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表明俄罗斯集结军队和威胁针对乌克兰采取军事行动是有效的。在过去的6年内,俄罗斯对乌克兰冲突的僵局感到越来越失望。2015年,在法国和德国的调解下达成的“明斯克二号协议”,也未能结束这场战斗。

基辅和莫斯科互相指责对方缺乏进展。俄罗斯声称,乌克兰没有履行其承诺,没有实施宪法改革,也没有给予自行宣布成立的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以广泛的自治权,以作为重新整合这两个国家的一步。而乌克兰方面则指责俄罗斯不允许基辅恢复对俄乌边境的控制。

为了打破僵局,克里姆林宫希望通过美国而强行达成一项新协议,而不再是通过法国和德国。俄罗斯的想法是,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将面临一项既成事实,而除了服从之外,他别无选择。

但是在与美国接触的过程中,俄罗斯也加大了对赌注的股入。2021年12月17日,俄罗斯外交部提交了两份条约草案,一份交与美国,一份交与北约。俄罗斯要求北约取消在2008年4月对乌克兰和格鲁吉亚作出的、会将两国纳入该联盟的承诺。

这项草案还要求北约不要像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之后那样,在其东部的成员国境内部署大量的作战部队。俄罗斯还希望北约承诺不在其边境附近部署中程导弹。

最后,这些提案还呼吁结束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无论是通过美国提供的,还是通过北约提供的,并停止涉及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军事演习。从本质上而言,俄罗斯希望将时钟拨回上世纪90年代末期,将西方从东欧地区驱逐出去,以巩固其在所谓的“近邻国家”内的霸权地位。

为了实现这些目标,克里姆林宫正在利用其军事影响力。据估计,目前已有超过10万名俄罗斯士兵和重型武器被部署在俄乌边境附近以及被吞并的克里米亚半岛境内。自2021年初以来,已经完成了相当一部分军事力量的部署。因此,对乌克兰采取行动并非不可能的情况。普京可能只是在虚张声势,但是,一旦他决定对邻国采取行动,他也不会遇到任何麻烦。

美国及其欧洲盟友的反应是将俄罗斯拉到谈判桌前,以缓解当前的紧张局势。

拜登政府在去年12月底进行了积极的外交接触,此后,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宣布将于今年1月10日举行会谈,俄罗斯和北约还将在此两天之后举行会议。即使俄罗斯的大部分提议对于西方而言都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问题仍比通过暴力方式更加可取。

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可能也会出现一些有限的进展,特别是在北约和俄罗斯对峙的地区“消除冲突”,例如黑海和波罗的海地区。随着时间的推移,谈判可能会达成让双方都能接受的部分安全协议,而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等国也可能会接受。但是与克里姆林宫的观点相反的是,这两个国家仍要考虑自身的利益与机构。

但可以肯定的是,也存在许多怀疑的声音。部分专家认为,俄罗斯在正式谈判之前公布条约草案,是一项破坏外交进程、为对乌克兰采取军事行动制造借口的精明策略。

要想在这场游戏中取得成功,美国及其盟友需要站在优势地位与俄罗斯进行谈判。就像勃列日涅夫时代一样,他们需要以令人信服的方式震慑莫斯科,以便为真正的谈判打开空间。这就是拜登在与普京沟通时威胁称,在发生战争的情况下,美国将以“前所未见的方式”加大针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的原因。

然而,目前还不清楚其欧洲盟友会在多大程度上效仿这种做法。在法国,总统马克龙呼吁谨慎行事。而德国左翼势力、绿党及自由派组成的新执政联盟,则可能会在这个问题上出现分歧,德国总理朔尔茨采取了鸽派的立场,而外交部长贝尔伯克则主张采取强硬立场。毫无疑问,俄罗斯将会尽其所能地利用北约内部可能出现的任何政治裂痕。

到目前为止,普京的策略正在奏效。莫斯科一直将美国视为地缘政治上邻近的对手。在美国专注于应对崛起的中国之际,这就是俄罗斯取得的一项不小的成就。勃列日涅夫领导的苏联早已不复存在,今天的俄罗斯也可能只是其前身的苍白影子,但是从克里姆林宫的角度来看,它正尽最大努力以留在这场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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