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北部原住民“做好战斗准备”与紧张局势升级

这是从菲律宾最北端巴丹群岛省两份报道中的第二份，您可以点击此处阅读来自马武利斯岛的第一篇报道。

埃留特里奥·马卢帕（Eleuterio Malupa） 仍然记得 1941 年 12 月 7 日。

日本军队在袭击美国珍珠港海军基地的同一天，对当时的美国殖民地菲律宾发动了协同攻击。

在马卢帕称之为家乡的伊巴亚特岛，这座拥有 3100 人口的小岛上，日本军方摧毁了唯一的电信无线电台，第二天，他看到市政厅附近落下两枚炸弹。

现年 90 多岁的马卢帕回忆道，“我叔叔说，‘不要靠近窗户。 他们可能会开枪射杀你’。”

这些炸弹没有击中目标，但它们标志着一家日本公司开始了为期四年的占领时期，该公司挖掘了一个山地隧道网络来隐藏军队和储存物资。

许多人因恐惧而逃离。

马卢帕表示，“因为日本人，他们不想留在城里。”

现在，菲律宾最北端有人居住的岛屿正面临新的威胁，因为它发现自己直接处于中国与台湾之间任何潜在冲突的中心，而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伊巴亚特还紧邻中国的九段线——北京用它来证明其对几乎整个南海的主权主张——中国海警积极加强在争议海域的态势，3月23日，菲律宾指责中国用水炮攻击其船只。

在紧张局势不断升级的情况下，菲律宾军方正在加强对巴丹群岛的防御，巴丹群岛是包括伊巴亚特在内的北部岛屿省份，它还呼吁伊巴亚特的原住民伊瓦坦人加入该国的后备部队。

“我们已做好战斗准备，”埃留特里奥的儿子赛勒斯·马卢帕 (Cyrus Malupa) 表示，“我们可以帮助我们的社区和我们的国家。 这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3月，119名巴丹群岛居民加入了海军预备役部队，大约三分之二来自伊巴亚特，60 岁的赛勒斯是最年长人员。

“我担心自己无法完成训练，”他笑着说，“但还有一些比我年轻、比我慢的人。”

随着新增保护区的增加，全省保护区约有400个，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菲律宾空军目前正在招募自己的一批预备役军人，许多伊巴亚特居民正在考虑加入其中。

4月，美国和菲律宾将首次在伊巴亚特举行联合军演，美国还在帮助建造一座新仓库，菲律宾海军计划在该岛北部面向台湾建造一座小型海军展望站。

新的事态发展激怒了中国，今年2月，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对美菲的演习计划做出了迅速反应，警告菲律宾要谨慎行事，“不要玩火”。

“中国欺负我们太多了，”赛勒斯·马卢帕表示，“但我们并不那么担心，因为美国人正在帮助我们。”

信任的传承

伊巴亚特人来自巴丹群岛的南岛土著社区伊瓦坦族，尽管岛上的人们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几乎每个人都以农场或海上为生。

由于这个基本上与世隔绝的岛屿与殖民列强保持着距离，他们的认同感是几个世纪以来形成的。

当西班牙传教士于 1700 年代抵达伊巴亚特时，一些伊瓦坦人为了抵制天主教和西班牙语，逃到了现在的台湾兰花岛，距离这里仅 142 公里（88 英里）。

1909 年，菲律宾成为美国殖民地后不久，伊巴亚特成为新成立的巴丹群岛省的一部分。

在日本占领期间，伊瓦坦人吃块根作物并用树皮制作衣服，学校关闭，埃留特里奥·马卢帕帮忙收集庄稼和柴火，他从祖母那里学会了纺棉，但还不够，他说，“我们所有人的衣服都只够穿短裤。”

当日本哨兵经过时，伊瓦坦人被迫向他们鞠躬，如果不这样做就会受到惩罚。有一天，日本人逮捕了马卢帕的表弟和另外两名年轻人，理由是他们加入了抵抗力量，其中一人逃脱，但他的表弟和另一名男子被处决。

1945年，一架美国飞机在伊巴亚特上空投放传单，宣布战争结束。第二年，当菲律宾获得独立时，马卢帕和他的妻子科拉松还记得该岛是如何爆发庆祝活动的。

85 岁的科拉松表示，“人们高喊‘独立！’”

这些记忆代代相传，有助于在美国建立信任。 许多伊万坦人认为，华盛顿不仅会尊重他们的自治权，还会尊重南海的现状。中国在南海提出了广泛的主张，但在马尼拉提起诉讼后，2016 年法院的裁决被驳回。

“中国没有尊重，”伊巴亚特第一任市长、终身居民萨巴斯·德萨戈伊 (Sabas de Sagoy) 表示，“但我们知道（美国海军）第七舰队正在巡逻。”

美国陆军工程师最近联系德萨戈伊讨论该岛的需求，他要求升级海港和机场，因为海港建在锯齿状的悬崖上，无法容纳大型船只，而机场只能起降小型八座飞机。

但美国军队的不断增加引发了人们的担忧，担心它将如何与伊巴亚特人民努力保护的独特文化相融合。

外来者不得购买土地，在伊巴亚特，土地所有权完全归原住民所有。

伊巴亚特在国家原住民委员会的代表维克多·冈萨雷斯表示，他担心军队可能会在不经过适当程序的情况下迅速增加其存在。

“我们对这些军事活动感到担忧，”冈萨雷斯表示，“人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加剧了已经存在的恐惧。”

冈萨雷斯知道伊巴亚特在任何冲突中都需要帮助来保卫自己，因此，他尽可能寻求中间立场。 伊巴亚特官员要求，原定于 4 月 22 日开始的“肩并肩”演习中不要进行实弹演习，以免惊动居民。

他表示，“尽管我们想保护我们的文化，但我们也希望得到外界的帮助。”

2019 年发生地震，造成 9 人死亡，许多传统石屋被毁，该岛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性，但它也带来了一些改进，比如一座新医院，这在任何冲突中都至关重要。

“我们遇到这件事真是因祸得福，”医院护士艾玛·德·萨贡表示， “我们被忽视了。”

该医院可能会帮助受伤的士兵并协助逃离台湾的菲律宾人，但医务室只有15张床位，工作人员也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战争培训，“我们需要更多的药品和用品，” 医院行政官员塞西莉亚·安塔斯表示，“我们在前线。”

“没有绅士风度”

伊巴亚特人为分享自己所拥有的传统感到自豪，他们经常给陌生人一袋包着香蕉叶的黄色姜黄米，许多人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预备役部队。

执业护士兼海军预备役军人希拉·曼萨诺——她说她 13 岁的女儿鼓励她加入——表示，“我想向自己证明我能做到。”

最新一批预备役军人从12月开始训练，每周六和周日凌晨4点起床去慢跑和做健美操，他们参加了有关如何使用武器的面对面课程，并接受了消防安全和急救方面的在线培训。

当地社会福利和发展部地区协调员、刚毕业的海军预备役军人金伯利·杜马良 (Kimberly Dumaliang) 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以防万一。”

杜马良在伊莎贝拉省长大，一年前被派往伊巴亚特，该岛是一片广阔的高原，坐落在陡峭的悬崖上，历史上使得入侵者很难从海上到达它，然而，从上面看，却无处可躲。

“它就像蘑菇，”29 岁的她说，“一枚导弹就能把它炸毁。”

当朋友提到海军正在招募预备役军人时，杜马良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说，“这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我们希望，我们祈祷我们最终不会陷入战争，”她说，“但我们已经做好了应对任何发生的准备。”

一位军方消息人士称，美国和菲律宾在即将举行的联合军事演习中可能会练习从外国占领者手中夺回伊巴亚特。

对于经历过日本占领的埃留特里奥·马卢帕来说，中国对这个战略岛屿的影响——或者在台湾冲突期间扰乱那里的生活——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

“中国人对待他人的态度并不绅士，”他说，“我们确信必须有人帮助我们。”

马卢帕对儿子决定加入预备队感到自豪。 当他思考战争的前景时，他笑了起来，“如果发生最坏的情况，”他说，“我想我仍然可以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