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中国买家：马来西亚森林城市项目“命途多舛”
这座占地2833公顷的森林城市，沿着马来西亚南端的柔佛州海岸建造，这里拥有可以俯瞰新加坡的高层公寓，专为梦想在阳光明媚的热带岛屿上拥有豪华住宅的中国公民而建。
然而，这座拥有棕榈树环绕的海滩以及郁郁葱葱的绿植的未来大都市，却在经济管制、当地政治和新冠疫情的重重阻碍下陷入了困境。
该项目由已经陷入财务困境的房地产巨头碧桂园开发，目前，这座城市的开发商正在努力振兴这个拥有2.8万套住房却只有9千人居住的地方。
今年30多岁的中国公民孙其斌（音）站在他那几乎空无一人的杂货店内，而这个杂货店就在其中一栋高楼的底层。他说，生意近来有所好转，但步伐仍然缓慢。
在11月份的一个安静傍晚，他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现在有更多人从中国过来”，“但是在平时，生意并不好。”在交谈期间，只有少数人路过他的商店。
这项计划耗资1000亿美元的项目于2016年正式启动，随着马来西亚当局给予该项目免税地位和税收减免等优惠措施以吸引来自中国大陆的买家，豪华房产的价格不断上涨。
森林城市位于柔佛海峡旁，距离新加坡边境仅20分钟车程，预计到2035年，该项目填海建造的4个人工岛屿上的人口将会达到70万。
但是中国对出境资本的限制，再加上为期3年的疫情管控措施，这些房产的需求开始枯竭，并且仅完成了其中10%的项目建设。而当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穆罕默德在2018年表示不会再向外国公民发放居住在那里的签证时，关于该项目的疑虑进一步上升。
森林城市地区副总裁沙鲁尔·伊赞·萨里夫丁（Syarul Izam Sarifudin）表示，这座城市的发展仍在轨道上，但也承认其仍然待售的5000套住房单位受到的关注并不多。
“对我们来说，这仍然是可控的情况。我们每月仍然能够出售2至3套住房”，他这样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仍然有人愿意来享受这里的设施……他们购买住房，并留在这里。”
他还表示，已经有来自30余个国家的买家在森林城市内购买了房产，他还补充称，在迄今为止已售出的房产中，“最多”可能有70%被掌握在中国人手中。
“命途多舛”
在11月中旬的一个马来西亚公共假日下午，有数百人穿过这座城市的主要商业区。
许多商店都已关门，大多数人前往附近的一个小型水上乐园或者免税店内购买酒精饮料。
其他一些人则会在销售大厅内受到讲普通话的工作人员的接待，他们会看到一个按照比例制作的这座城市的完整设计模型，上面还闪烁着灯光。
只有少数餐馆仍在营业，游客们骑着租来的电动滑板车经过海滩——那里有一艘孤零零的游艇停靠在禁止游泳以防鳄鱼袭击的警告标识旁边。
KGV国际房地产顾问塞缪尔·谭表示，外资的所有权比例过高阻碍了森林城市获得成功的机会。
他表示，“任何外国人占比超过40%的项目都注定会失败”，“这是因为他们不会来这里，他们不会占用这里的房产，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花钱。”
他还表示，该项目的开发商需要吸引更多的马来西亚人或者新加坡人。
根据森林城市项目的评估，居住在这里的9000人中有80%是租户，其中许多人在新加坡或者在附近的柔佛州集装箱港口工作，而其余的则是业主。
其中一名租户伊冯·泽维尔（Yvonne Xavier）以每月850林吉特（约合182美元）的价格租下了一套家具齐全的两居室公寓，而这比她丈夫工作的新加坡的租金便宜好几倍。
“我喜欢住在这里，因为这里很舒适而且非常安静。城里太吵了”，这位29岁的马来西亚人这样说道，她所指的是距离此处约30公里的柔佛州首府新山市。
泽维尔表示，虽然这里总体上很安全，但是有一部分路灯并不在夜间开放，而且她对那些过来购买廉价酒的人的行为感到担忧。
她说，“他们就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开始喝酒，而且他们每天都是如此。”
新的激励措施
为了促进该地区的发展，马来西亚现任总理安瓦尔·易卜拉欣在今年8月宣布在森林城市内设立金融特区，并为其业主提供多次入境签证和特殊所得税税率等激励措施。
在今年10月，安瓦尔与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共同宣布建立柔佛-新加坡特别经济区，两国还将于明年一月签署一项谅解备忘录。
但是，尽管采取了这些激励举措，森林城市项目却仍然面临着不确定的未来，因为房地产开发商正在住房危机中努力应对其不断增加的债务。
碧桂园集团持有森林城市项目60%的股份，而其余股份则由一家当地公司持有——颇具影响力的柔佛州统治者依斯坎达尔在这家公司中拥有控股权，而他还将在明年一月成为马来西亚新一届的最高元首。
碧桂园当前的负债总额约为1860亿美元，并且未能在今年10月份支付其美元债券的1540万美元利息。在今年，其股价已经下跌了超过三分之二。
路透社在本月早些时候报道称，保险巨头平安已被当局要求持有该公司的控股权，但平安方面随后否认了这种说法。
森林城市地区副总裁沙鲁尔回避了有关碧桂园的问题，并表示他对森林城市项目仍然充满希望，并且指出了马来西亚和中国为该项目提供的“良好支持”，以及关于建立经济区的规划。
他还表示，“我们不能……后退或者偏离我们的计划。”他还补充称，到目前为止，该项目已经耗费了200亿林吉特（约合43亿美元）的资金。
他补充称，这些经济区的细节尚未确定，但他暗示，该城市的业主将会考虑银行和科技等领域，而不仅仅是房地产。
一位今年30来岁、名叫琪琪（音）的中国女性店主表示，她已经在森林城市内呆了6年，尽管存在一些问题，但她仍然愿意留下来。
“我们为什么要继续？因为我们相信，如果特别经济区的规划得以实施，那么它对我们来说将是很好的消息”，“我们希望在特别经济区发展起来之后，这里能够成为类似香港、深圳的地方。这里会变得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