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起就饱受饥饿之苦：饥荒如何困扰加沙儿童

6月，诺尔·埃尔-胡拉尼眼含泪水看着医生们试图抢救她的孩子。她的儿子，五个月大的阿卜杜勒·阿齐兹，从出生那天起就一直在挨饿，现在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由于医院的发电机燃料不足，新生儿病房里的灯光闪烁不定，医生们有时不得不在黑暗中工作。他们给孩子注射肾上腺素和氧气，并用手指按压孩子的胸部。几分钟后，心率监测器显示一条直线。

医生们在按照常规复苏方法尝试了很长时间后，终于恢复了脉搏。阿卜杜勒·阿齐兹仍然昏迷不醒，但在机器的帮助下又开始呼吸了。他的肚子肿胀，四肢对于婴儿来说太瘦了，这是营养不良的明显迹象。到了这个年龄，他的体重应该是出生时的两倍。但他的体重比出生时要轻。

饥荒蔓延

哈马斯领导的对以色列的袭击造成1139人死亡，约250人被俘，几天后，以色列切断了对加沙的燃料、食物和水供应。几周内，饥荒蔓延到加沙地带北部。当第一批炸弹开始落在加沙时，28 岁的诺尔已经怀上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六个月了。

12月，她被转移到卡迈勒·阿德万医院。诺尔是一名护士，在急诊室做志愿者。但当月晚些时候，以色列军队包围了医院，拘留了至少70名医务人员。诺尔想待在医院附近，因为她的预产期快到了。但她和另外2500多人一起被强行疏散。

她去了贾巴利亚难民营，在那里，她和成千上万的人一起睡在学校改建的避难所地板上的羽绒被上。新鲜食物稀缺。没有面包或肉。她早餐、午餐和晚餐都吃罐装豆子或豌豆。这不足以让她获得营养。

她说道，“获取食物供应非常困难。市场上没有蔬菜，没有水果。任何可用的东西都是不可食用的，例如烂土豆，动物都不会吃。”

和许多加沙的巴勒斯坦人一样，努尔靠吃动物饲料和寻找一种名为khubaiza的野生草本植物为生。有时，她的丈夫会去寻找美国和约旦空投的人道主义援助箱。她说道，里面的食物有时已经过期，罐子也生锈了。

贾巴利亚狭窄肮脏。污水溢出街道，几乎没有干净的水。诺尔说她喝的是雨水。她称，“我们在污水里游泳。我们能闻到尸体和尸体的气味。”

轰炸中分娩

一月份的一个深夜，努尔开始分娩。当时正值轰炸，由于担心以色列军队会杀死车内的任何乘客，努尔决定步行返回卡迈勒·阿德万医院。该医院是加沙唯一的新生儿科，也是北部地区几个月来最后一家仍在运营的医疗中心。

她回忆道，“太可怕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1月27日，诺尔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生下了阿卜杜勒·阿齐兹，当天她就和丈夫和刚出生的儿子步行2公里（约1英里）回家。

阿卜杜勒·阿齐兹出生时，加沙北部地区十分之九的人每天只吃一顿饭。母亲需要充足的营养才能哺育婴儿，而努尔的母乳不足。她走遍了整个北部地区寻找婴儿配方奶粉，但一无所获。

她说，“10天没有奶粉供应。所以我的儿子严重脱水。”

20天大的时候，阿卜杜勒·阿齐兹开始发烧、腹泻，体重开始下降。努尔试着把米磨碎，和水混合起来喂他，但没用。两个月大的时候，努尔把阿卜杜勒·阿齐兹带到了卡迈勒·阿德万医院的儿童营养不良诊所，他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诺尔解释道，“我在医院见到的99%的病例都被诊断为营养不良。我的意思是，孩子们的身体几乎因脱水而瘦得皮包骨。没有食物。有一次，一位妇女告诉我，她饿得头晕目眩。”

阿卜杜勒·阿齐兹被诊断患有严重脱水和营养不良。医生给他打了点滴，并尝试给他喂婴儿配方奶粉，但似乎没什么帮助。医生认为他可能对牛奶过敏。他需要抗生素和一种医院没有的强化维生素的植物奶。

努尔称，“他的体温达到40摄氏度（或104华氏度），血液测试显示矿物质含量低。他一直腹泻。”

他的病情开始慢慢好转。但5月，以色列军队再次围攻医院。诺尔决心留下来，但当以色列士兵向她住的隔壁的一个房间发射火箭弹时，她知道她必须离开。她带上了阿卜杜勒·阿齐兹，尽管他正在接受治疗。

她说道，“即使在医院里，我们也不安全。”

5月底，以色列军队撤出卡迈勒·阿德万医院和贾巴利亚难民营时，阿卜杜勒·阿齐兹的病情恶化，高烧已持续20天。努尔陪他回到医院。

诊所

每天，卡迈勒··阿德万医院营养不良诊所的大厅里都回荡着饥饿儿童的哭喊声。焦虑的父母和祖父母在接待处等待就诊，医生平静地用手记录入院情况，护士则测量无精打采的儿童上臂的周长。

医院的儿科医生艾哈迈德·哈希姆·阿布·纳赛尔解释道，“战争前我们没有记录过一例营养不良病例。”

巡房时，家长和监护人会拦住他，希望得到关于孩子的信息。他慢慢地、小心地向他们讲解，解释需要做的检查和治疗。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他所在的医院缺少物资、药品和专家。

这位28岁的医生两年前刚从医学院毕业，现在是一个小团队的一员，负责照顾数百名儿童。他说道，他的诊所每天都会接诊数十名儿童。

他解释道，“大多数情况下，患者会患慢性腹泻和呼吸道疾病，因为营养不良本质上会导致免疫力低下。这些症状在战争持续五个月后出现，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剧。”

当努尔带阿卜杜勒·阿齐兹来诊所时，阿布·纳赛尔负责照顾他，他说阿卜杜勒·阿齐兹是诊所里第一批营养不良患者之一。

他表示，“情况非常严重。孩子无法吸收体内的任何东西。进入体内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排出体外。”

最先带走的总是最小的孩子

7月，联合国专家警告称，加沙地带正在发生饥荒。加沙96%的巴勒斯坦人严重缺乏粮食保障。自2023年10月以来，至少有38人死于营养不良。除一人外，其余均为儿童。另有50000名营养不良儿童需要立即接受医疗干预。

饥荒来临时，最先带走的总是最小的孩子。2月，哈南·阿萨夫和丈夫穆罕默德埋葬了他们两岁的儿子哈立德。随着食物耗尽，孩子开始枯萎。和努尔一样，他们靠吃khubaiza为生，因为市场空无一人，而且那里的食物都买不起。

哈南说，“那个男孩看上去就像一具骷髅。我把他当成新生儿一样抱在怀里。他再也不能坐起来、移动或走路了。他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

他们把哈立德送到卡迈勒·阿德万医院，但医生没有治疗他所需的药物。哈立德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两天后去世。

哈南回忆道，“战争爆发前，我们考虑的是如何让孩子们结婚、上大学。而现在，我们只想着如何给孩子们弄到食物和水。”

‘他们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关闭’

在哈马斯袭击后的几天里，以色列领导人宣布实施严厉封锁，人们开始担心加沙会发生饥荒。以色列国防部长约亚夫·加兰特于2023年10月9日宣布，“我们将对加沙实施全面封锁。没有电、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燃料。一切都将关闭。我们正在与人类动物作战，我们正在采取相应的行动。”

自2007年哈马斯当选以来，以色列一直对加沙实施部分围困。战争前，平均每天有500辆卡车运送人道主义援助和商业物资进入加沙。尽管需求迫切，但现在却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半。几个月来，试图通过的卡车遭到以色列极右翼团体的袭击，而警察和士兵几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阻止他们。根据联合国和以色列的数据，9月份，粮食援助降至七个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以色列及其最强大的盟友美国否认封锁对加沙的援助，认为这是战争罪行。但《Fault Lines》的报道发现，自战争开始以来，以色列就限制了人道主义援助的流动，造成了21世纪最严重的人为饥荒之一。我们对联合国工作人员、人权组织、援助工作者和前美国官员进行了20多次采访。他们描述了以色列如何限制援助、拒绝运送并造成供应瓶颈。

美国前国务院高级官员斯泰西·吉尔伯特表示：“人道主义界和美国政府都普遍知道并有记录显示，自加沙冲突开始以来，以色列一直在阻挠人道主义援助。”

吉尔伯特曾在美国国务院人口、难民和移民局（PRM）工作了20年，该局负责向危机地区提供美国人道主义援助。在拜登政府发布报告称以色列没有阻止援助后，她于5月辞职以示抗议。

吉尔伯特说，“所以这就像一个水龙头：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关闭。所以以色列和美国政府会说，‘看，一些援助已经到了’，但这从来都不够，他们知道这一点。”

‘你该如何向一位母亲解释这一点？’

联合国指责以色列自2023年10月以来任意限制向加沙运送83%的人道主义援助，从对补给卡车进行不必要的长时间安全检查，到彻底关闭最适合大量货物运输的过境点。每辆开往加沙的卡车都必须在过境处接受检查，然后卸载并重新装载到将在加沙地带内运送货物的卡车上。然而，据联合国称，以色列要求只发送半满卡车作为其检查过程的一部分。由于燃料短缺，加沙地带周围的交通危险，联合国只使用满载卡车运送货物，因此援助通常会堆积在集结区，而人道主义工作者则等待更多卡车装满整辆卡车。

以色列政府领土活动协调处（COGAT）是负责为加沙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军事单位，它保留了一份所谓的“双重用途”物品清单，严格禁止这些物品进入加沙。据称，哈马斯可能会发现这些物品很有用，比如帐篷杆、太阳能电池板和电池。但对于流离失所者和需要执行救生任务的援助工作者来说，这些都是必需品。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驻加沙联合国官员说道，“（以色列政府领土活动协调处的）中层管理人员似乎在细节上坑害我们。我说我需要100套无线电，然后问题就没完没了。然后一旦有新上校上任，他们又会重新开始。”

即使援助跨越边界，以色列也会为人道主义工作者运送物资设置障碍。检查站、道路损坏和缺乏协调导致援助分发延误，并加剧了饥饿危机。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言人泰丝·英格拉姆（Tess Ingram）解释称：“在我执行的任务中，我们几乎每一步都受到阻碍。我们进入各个地方受到很多限制，这会导致延误，甚至危及工作人员的安全。”

4月，英格拉姆随联合国车队向卡迈勒·阿德万医院运送援助物资时，车队在以色列检查站附近遭到射击。子弹击中了她乘坐的装甲车的车门和车窗。她说道，枪击来自检查站方向，可能是以色列士兵开枪，瞄准的是该地区的一群平民。

事件发生后，士兵们继续扣留车队几个小时，却没有任何解释。英格拉姆说道，他们被扣留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当天的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他们不得不返回拉法过夜。第二天他们又尝试了一次，但在以色列检查站又遭遇了延误。车队最终到达了北部，但在被以色列军方扣留后，他们只有45分钟的时间将援助物资运送到卡迈勒·阿德万医院，而他们原本计划要花几个小时卸载物资。

援助物资的运送必须与军方仔细协调，以避开战火纷飞的地区，以免成为攻击目标。但英格拉姆和联合国其他消息人士告诉我们，战火纷飞和以色列政府领土活动协调处缺乏持续沟通极大地减缓了他们的努力。

英格拉姆说，“正是这些拖延阻碍了我们完成工作。到头来，为此付出代价的是孩子们。这令人心碎。当一位妈妈问你能为我的孩子做些什么时，你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点呢？”

英格拉姆表示，她的团队向以色列军方最高层提出了这起枪击事件，但被告知没有士兵参与其中，也不会进行调查。

这是有史以来人道主义工作者遭遇的最惨烈冲突。迄今为止，已有近300人丧生，其中大多数是联合国的巴勒斯坦人。

联合国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表示，尽管与以色列军队进行了协调，但其许多设施和车队仍遭到袭击。几十年来，以色列一直试图瓦解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该机构为加沙150多万难民提供支持，被认为是援助的中坚力量。

联合国人道主义援助负责人马丁·格里菲思今年1月向联合国安理会表示：“简单而直白地说：我们对被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的人道主义响应完全依赖于近东救济工程处是否有足够的资金和运作。”

‘不被视为完全的人’

但不仅仅是运送援助物资会造成致命后果。许多平民在领取援助物资时被杀害。2月，100多名巴勒斯坦人在加沙北部从援助卡车上寻找食物时被以色列军队开枪打死，数百人受伤。这起事件被称为“面粉大屠杀”。《Fault Lines》还发现了许多类似事件。

《Fault Lines》与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法医建筑研究小组的开源调查员合作，研究了针对寻求援助者袭击事件背后的数据。研究人员利用社交媒体视频、新闻报道、卫生部数据和卫星图像，记录了40多起针对寻求援助的平民的袭击事件。

法医建筑研究员彼得·波拉克解释道，“因此，当我们听说面粉屠杀事件时，这不是一起孤立的意外事件。随着我们更多地调查此类袭击事件，我们开始发现它们本质上是有组织的，而不是任意的。”

调查还显示，以色列的袭击不仅杀害了寻求援助的平民。他们还摧毁了接受人道主义援助的关键基础设施。法医建筑记录了2023年10月至11月期间对面包店的16次袭击，有时发生在人们排队买面包的时候。截至1月，107个接受援助的避难所已被摧毁。

法医建筑的朱莉娅·恩戈说道，“最初发放援助物资时，面粉被分发给面包店。面包店是目标。当援助物资开始分发给学校时，学校就成了目标。”

随后，新年伊始，护送人道主义车队的警察和平民遭到袭击。警方暂停了行动。当地有影响力的家族亲属网络接管了护送队伍，但随后他们遭到袭击。

波拉克说：“他们本质上是在制造一种寒蝉​​效应，以此发出一个明确的信息：如果你在接受援助，如果你在计划援助，如果你以任何身份使用援助，你就有风险。”

我们向以色列当局询问了此次调查的结果。他们没有回应。

但我们知道，停止向加沙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决定在以色列政界很受欢迎。我们的团队分析了以色列政府成员在X上用希伯来语发的数百条帖子。我们发现，大多数以色列议会议员反对向加沙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有40个帖子支持使用饥饿作为战争武器，12个帖子主张全面围困加沙。另外234个帖子表示完全反对人道主义援助，另有65个帖子主张以释放俘虏为条件提供援助。

南非检察官已向海牙国际法院提交了类似的评论，作为以色列意图让加沙人民挨饿的证据。

南非检察官坦贝卡·恩库凯托比（Tembeka Ngcukaitobi）今年1月向法庭表示：“这起案件的显著特点不是沉默，而是以色列在国家各个领域一再重申种族灭绝言论。”

儿童和孕产妇健康专家、前美国国际开发署承包商亚历克斯·史密斯表示，“这有点像一个凶手拿着刀说‘我要杀了这些人’然后就真的这么做了，但我们仍然怀疑这起犯罪是否有意图。” 美国国际开发署是负责部署美国人道主义援助的机构。

史密斯原定于3月在美国国际开发署的一次会议上就加沙产妇健康问题发表演讲，但前一天被告知他的演讲已被取消。此后，他辞职了。

他说道：“决策是基于政治和人本身而做出的，而某些人，根据他们的种族、民族和地理位置，以及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并不被视为完全的人。”

美国“故意否认事实”

美国每年向以色列提供约40亿美元的安全资金，但拜登政府拒绝了以改善加沙人道主义局势为条件向以色列提供安全援助的要求。相反，美国依靠空投和现已废弃的码头等无效措施。

人道主义组织长期以来一直坚持认为，向加沙运送援助的最有效方式是通过既定的地面路线。

尽管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以色列在加沙犯下战争罪行，但美国政府仍坚持支持以色列，这导致政府内部出现前所未有的反对声音。至少有十几名官员辞职以示抗议，美国国际开发署向国务院散发了几份反对拜登政策的反对备忘录。

今年4月，前国务院官员吉尔伯特被要求对拜登政府向美国国会提交的一份关于以色列是否在加沙犯下战争罪行的报告发表意见。根据她在实地的合作伙伴的报告，她认为以色列正在阻碍援助。但当报告于次月发布时，它确定以色列并没有阻碍人道主义援助的流动。吉尔伯特因该报告辞职。

吉尔伯特说道：“政府故意否认事实，因为切断安全资金将引发后果。武器是这场战争的引擎，而我们却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美国有一项法律叫620I，禁止向阻挠人道主义援助的国家转让武器。如果拜登政府承认以色列拒绝向加沙的巴勒斯坦人提供援助，就会触发该法律，必须立即切断武器供应。

在新闻发布会上，当《Fault Lines》问及美国为何在有证据表明以色列违反其自身法律的情况下继续向以色列提供武器援助时，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表示，美国已向其盟友施压，要求其开放边境口岸，让更多援助进入。米勒说道，“因此，我鼓励大家阅读我们几个月前就这个问题发布的报告，该报告调查了以色列遵守国际人道主义法的情况及其工作，以及他们是否做得足够好以让人道主义援助进入，我们说有一些障碍需要克服。我们已经努力克服了这些障碍。我们已经看到以色列采取措施允许人道主义援助进入。”

“短期和长期”杀戮

饥荒发生时，许多人可能会饿得无法挽救，尤其是儿童。即使援助涌入加沙，儿童也可能会终生感受到饥饿的影响。严重营养不良会损害儿童的身心发育。

母婴健康专家史密斯解释道，“当你轰炸孕妇、儿童和人民并使他们挨饿时，这将对他们的健康产生巨大影响。它会在短期内杀死人们，并在长期内通过表观遗传变化杀死人们。”

饥饿会导致身体处理食物和储存能量的方式发生持久变化，如生长速度变慢、体重增加速度变慢以及精神和身体疾病的风险增加。这些已被证明会遗传给后代，特别是那些在子宫中营养不良的儿童。

6月20日，在医生为阿卜杜勒·阿齐兹的心脏实施复苏一周后，这名婴儿因严重脱水而死亡。医院没有足够的物资来充分照顾他。然而，更多饥饿儿童仍不断来到营养不良诊所。

8月，另一名5个月大的婴儿穆罕默德因病情严重被送进医院。他出生于2月11日饥荒期间。他的母亲哈拉说，她怀孕时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所以他也没有。穆罕默德需要一种特殊的配方奶粉，但加沙没有。和医院里的每个婴儿一样，他的一生都受到这场战争的影响。哈拉称，“我很害怕随时会失去他。”

比拉尔·萨利姆、穆罕默德·亚库比、奥马尔·阿布·纳达、维萨姆·萨克尼、多阿·哈立德、侯赛因·贾比尔、哈桑·马什哈拉维和阿什拉夫·马什哈拉维对加沙的补充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