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敲响 俄罗斯真得计划入侵乌克兰吗？
在他们发表在《外交》杂志上的文章中，作者迈克尔·金马格和迈克尔·考夫曼讨论了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的军事准备，并讨论了莫斯科是否真得准备使用强硬手段再次入侵欧洲国家。作者认为，鉴于莫斯科在乌克兰的利益受到威胁，并希望将自己确立为地缘政治参与者，再加上美国威慑力的下降，无论如何，战争的前景可能并不遥远。
俄罗斯今年冬天对乌克兰发动军事袭击的预兆迫在眉睫，过去几个月，莫斯科加强了其在乌克兰边境沿线的部队存在，使其能够为军事行动铺平道路，以有利于其解决乌克兰的政治僵局。尽管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过去常常在外交展示中挥舞着使用武力工具，但莫斯科这次似乎做的不仅仅是挥舞，如果危机各方无法达成协议，冲突的火焰可能会在更大范围内再次爆发。
让我们想一想，在普京从维持地区现状中受益时，他为什么要冒险在地缘政治和经济上扭转局面？俄罗斯在 2014 年夺取了克里米亚，这是自二战以来欧洲最大的土地掠夺之一，当西方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实施制裁时，并没有留下深刻的伤痕，俄罗斯整体经济保持稳定。与此同时，莫斯科通过北溪2号管道继续持有欧洲能源市场，这将加强德国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尽管存在多项法律障碍，但该管道似乎正在投入运营。与此同时，美国和俄罗斯目前正在就战略稳定进行谈判，普京总统和拜登总统6 月会面，他们正在努力为两国建立更容易理解的关系。
然而，在平静的表面之下，有一条道路将俄罗斯和乌克兰推向未解决的新冲突，这可能会再次重新绘制欧洲版图，并破坏华盛顿致力于缓和其与俄罗斯关系的努力，莫斯科在乌克兰的政治影响力年复一年地失去，基辅政府去年对俄罗斯的要求采取了果断立场，表明它不会为了调和与普京的关系而低头。至于欧洲国家，在基辅扩大与俄罗斯和美国竞争对手的安全合作之际，他们似乎支持乌克兰的立场。
与此同时，莫斯科自 2014 年西方制裁以来的财务状况得到了重建，拥有 6200 亿美元的外汇现金储备，考虑到高油价和预期的能源供应短缺，俄罗斯今年对欧洲的影响尤其显着，随着俄罗斯在政治和经济上的信心增强，华盛顿的注意力和资源配置与中国的竞争，可能使得普京相信，乌克兰现在对美国来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
俄罗斯领导人已经宣布他们厌倦了外交，他们认为，乌克兰与美国和北约的日益融合是他们不能保持沉默的事情，因此，莫斯科已经准备好以武力重置平衡，除非它与华盛顿和基辅就危机达成和平解决方案。
战鼓
俄罗斯现在的军事立场并不表明入侵迫在眉睫，也许莫斯科还没有做出发动军事行动的政治决定。然而，俄罗斯过去几个月的军事活动远远超出了其通常的训练周期，军事部队已经向与乌克兰接壤的西部军区移动了数千公里，而来自高加索的其他军事部门也已将其部队派往克里米亚，这些不是例行演习，而是为可能的军事行动重新分配部队和装备的明确努力。
过去一年发生了什么从而引发了这些变化？首先，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略没有产生可接受的政治解决方案，在竞选活动中表示愿意与俄罗斯对话后，乌克兰总统沃洛德米尔·泽连斯基在一年前改变了与俄罗斯达成解决方案的可能性，使后者希望通过外交实现其目标的希望破灭，随着俄罗斯、乌克兰、德国和法国之间的谈判陷入僵局，而莫斯科再也看不到西方制裁的出路，因此，这方面的政治和外交努力是分散的，而莫斯科确信，它在走武力道路时更早实现了目标。俄乌德法谈判陷入僵局，莫斯科再也看不到摆脱西方制裁的办法，随后这方面的政治和外交努力分散开来，而莫斯科确信，其通过采取武力道路可以更快实现自己的目标。
与此同时，乌克兰加深了与美国、英国和北约其他国家的伙伴关系，华盛顿向乌克兰军队提供了致命的军事支持，这是向莫斯科背后捅刀，俄罗斯慢慢改变了立场，从将乌克兰加入北约视为一条红线，转向完全拒绝乌克兰与西方之间日益增长的结构性防务合作。俄罗斯领导人在过去一年中使用最严厉的措辞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警告了其在乌克兰的红线，但没有看到美国对其言论做出认真回应。 2021年10月，普京指出，乌克兰虽然没有正式加入北约，但“其地面军事发展已经在进行中，对俄罗斯构成威胁。”
很可能，这些都不是空谈，俄罗斯领导人看不到外交解决的前景，认为乌克兰正在逐渐被拉入美国的安全轨道，或许由此认为，战争不可避免。俄罗斯领导人确信，使用武力并非轻而易举之事或没有后果，但他们认为，乌克兰走在一条不可接受的道路上，因此，他们的选择仅限于挽救他们先前存在的政策，俄罗斯领导人甚至可能得出结论，今天诉诸军事选择的成本将低于明天军事行动成本。
外交大门被关闭
俄罗斯在 2014-2015 年对乌克兰的袭击中取得了奇异的胜利，实施了对基辅不利的停火，此后，乌克兰军队有了很大发展，但俄罗斯军队也有所发展，俄罗斯数量和质量优势余地仍然很大。然而，俄罗斯在战场上的成功并没有转化为外交上的成功，因为导致战争的“明斯克议定书”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失败的交易。
另一方面，乌克兰没有重新获得对其领土的主权，美国及其欧洲盟国在制裁压力下未能迫使俄罗斯退出，尽管他们成功地避免了加剧他们与一个主要核大国之间的冲突。至于俄罗斯，它的影响力自 2015 年以来稳步减弱——除了它夺取或征服的领土——当时乌克兰于 2014 年与欧盟签署了联合协议，将其置于欧洲法律体系之内，而俄罗斯试图阻止这样的结果发生，基辅一直在不懈地致力于加入北约，尽管目前缺乏加入北约的机会，但与北约的合作一直在增加。
乌克兰现任总统泽连斯基虽然自称承诺打开与俄罗斯谈判的大门，并试图在上任后就开始进行外交对话，但他在2020年改变了态度，关闭了亲俄电视台，强硬拒绝俄罗斯的要求，让他的国家走上“欧洲-大西洋一体化”的道路，美国外交官坚持使用这个词来形容乌克兰远离俄罗斯的战略，虽然乌克兰东部战斗在2016年之后平息，但冲突却在暗中酝酿，实际上掩盖了欧洲大陆的不稳定局势。
俄罗斯和美国的势力范围在东欧重叠，这与华盛顿所说的“战略竞争”不一致，但美国在乌克兰和其他国家的言辞与行动之间的鸿沟，为利用眼前的差距打开了大门。叙利亚冲突暴露了美国对其先前宣布的驱逐阿萨德目标的决心正在减弱，华盛顿没有费心对抗俄罗斯的军事存在，并允许莫斯科扩大其在整个中东的影响力。与此同时，美国从阿富汗的混乱撤军，以及与澳大利亚签署的“AUKUS”潜艇协议激起法国的愤怒，暴露出大西洋联盟各方协调存在严重问题。
随着华盛顿看起来厌战，俄罗斯想知道华盛顿宣布的对乌克兰的政治支持是否会伴随着真正的决心。如果在普京看来，美国官员对乌克兰领土完整的支持只是口头上的——而且确实没有迹象表明这不仅仅是口头上的——他将不加限制地以武力调整地区力量平衡。普京试图入侵整个乌克兰——这个拥有超过 4000 万人口的大国——是荒谬的，但对他来说，寻求将其一分为二或强加妥协以阻止乌克兰滑入欧洲-大西洋轨道并不是幻想。
俄罗斯长期以来一直试图修改其冷战后的定居点，莫斯科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恢复地区秩序，使俄罗斯和西方在欧洲安全问题上拥有平等的发言权。普京不太可能相信通过劝说或传统外交可以达成这样的解决方案，至于俄罗斯的军事行动，可能会吓坏欧洲主要国家，接受与莫斯科的新协议，尤其是其中一些国家认为自己在美国战略中处于二等位置，更愿意在中美之间占据中间位置。最后，这一切都不意味着这种情况实际上是可能发生的，但俄罗斯领导人现在可能会想到这种可能性。
冲突之初的稳定
美国从俄罗斯在乌克兰附近加强军事存在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这次军事行动不仅仅是展示武力，华盛顿的关键是为战争的可能性做好准备，与欧洲盟友进行预防性协调，并就发动军事行动的可怕后果向莫斯科发出明确信息。如果美国现在采取行动，它将能够与欧洲国家合作，提高俄罗斯军事行动的经济和政治成本，从而降低战争的可能性。
2014 年，由于未能对俄罗斯的袭击做出协调一致的反应，乌克兰遭受了巨大损失，2014 年 7 月，俄罗斯支持的分离主义分子击落了一架民用客机，欧洲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并开始实施制裁。虽然华盛顿可能希望保留其某些选项，但它应该公开表示支持乌克兰对其领土拥有主权，并在重大军事冲突爆发之前这样做，这将需要在接下来几周内详细说明西方的决心和红线。
尽管美国负责政治事务的副国务卿维多利亚·纽兰将美国对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承诺形容为“铁的行动”，迄今为止，美国并未向乌克兰做出任何正式的安全承诺，更不用说这些声明与格鲁吉亚在 2008 年与俄罗斯的战争（俄罗斯从格鲁吉亚夺取两个省）之前宣布的对格鲁吉亚的政治支持非常相似。俄罗斯不仅不会被这些声名狼藉的外交言论吓倒，而且当华盛顿表现为一个权力不足的国家时，它还会试图破坏美国（对其盟友）的声誉。
第二个结论是，无论未来几个月战争是否真得爆发，美国和欧洲都必须坦诚面对当前的外交僵局。无论如何，俄罗斯并未处于地缘政治衰落的状态，而乌克兰也不计划扭转其立场，继续在乌克兰的影响力之战将是无法愈合的伤口，而且，在未愈合之前肯定会变得更糟，这并不否定寻求外交解决方案以降低冲突失控风险的重要性。
持续的冲突是俄美大国之间唯一且最突出的不稳定根源，在冲突同时发生的同时，寻求两极之间的战略平衡仍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然而，两个核大国之间的竞争已经开始加剧，这使得寻求战略平衡成为一种必然，而不是奢侈或幻想。
本报告翻译自《外交》，并不一定反映半岛电视台编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