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就巴以两国方案采取行动已刻不容缓

加沙持续遭到破坏，数百万巴勒斯坦人拼命地试图在没有住所、食物、水或足够医疗的情况下维持生命，以色列内阁继续将西岸的定居点前哨“合法化”——这一些都加剧了可行的两国方案所面临的挑战。

以色列财政部长斯莫特里奇公然藐视国际法，并于6月27日将最新的定居点扩张决定称为对最近几个欧洲国家承认巴勒斯坦国的报复，并承诺“每增加一个单方面承认巴勒斯坦国的国家，我们就将多建立一个定居点”。

虽然这一承诺是以色列在吞并被其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的长期战略下，自然而然地采取的下一步措施，但是这种勒索推论表明，以色列已经意识到非法定居点是阻止和平努力继续的关键。此外，它还揭示了这场冲突不能仅仅依靠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解决的原因和方式。

尽管早在去年10月7日之前，在联合国的193个成员国中就已经有143个承认巴勒斯坦为一个主权国家，但是欧洲国家的承认才是对以色列殖民定居点项目及其使巴勒斯坦人无法追求独立的极右翼决心的最大威胁。除了与欧洲之间建立的多层面经济、安全和外交关系之外，围绕大屠杀的独特而复杂的历史背景，也为该犹太国家的建立提供了理由，而这也是以色列将自身定义为全世界犹太人避难所的核心所在。

由于对加沙发生的人道主义灾难感到震惊，同时也是为了反映全球舆论日益高涨的趋势，爱尔兰和挪威紧随西班牙和斯洛文尼亚，而承认了巴勒斯坦基于1967年边界的独立国家的地位。不久之后，马耳他也表示愿意在“时机成熟时”采取同样的举措。这些大胆举措是在美国于今年4月17日否决了一项得到广泛支持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之后采取的——该决议原本要为巴勒斯坦成为联合国正式成员国铺平道路。在采取这些措施之后，承认巴勒斯坦的欧洲国家数量增加到12个，其中包括保加利亚、塞浦路斯、捷克共和国、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和瑞典，而承认巴勒斯坦的联合国成员国数量也增加至147个。

仅仅承认巴勒斯坦并不是解决方案，而是朝着可持续的解决方案所迈出的一步。爱尔兰总理瓦拉德卡回忆起他的人民曾经也曾请求国际社会承认他们的独立，他还将两国方案称为“以色列、巴勒斯坦及其人民唯一的可靠道路”。除了广泛的国际共识外，两国方案一方面以命运自决权和尊重两国人民的权利为前提，另一方面则以纯粹的实用主义为前提。考虑到一块土地上存在两个民族的人口现实，它提供了一个现实的妥协方案。就连长期反对以色列存在的哈马斯也在最近表示，如果巴勒斯坦国能够成立，那么他们愿意解除武装。

两国概念的根源可以追溯至1947年的联合国分治计划（第181号决议），该计划提议将处于英国托管下的巴勒斯坦划分为一个犹太国家和一个阿拉伯国家。1993年签订的《奥斯陆协议》标志着一个重要的里程碑，确立了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之间的相互承认，并承诺在1999年5月之前实现巴勒斯坦的独立。这导致了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成立，并为未来核心问题的谈判奠定了框架。

由于几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该协议未能达成两国方案。这些原因包括协议中的模糊性（关于边界、耶路撒冷、难民）所导致的不同解读、日益增长的不信任、政治意愿和领导力薄弱、未能解决叙事上的核心分歧，也未能阻止双方的极端分子充当破坏者，特别是在伊扎克·拉宾被暗杀之后——这场暗杀大幅阻碍了以色列在和平解决方案上的立场。然而，正是以色列在被占领土上继续进行经国家批准的定居点扩张，从而极大地改变了当地的人口现实，而这正是建立巴勒斯坦主权国家和实现两国方案过程中的主要障碍。

尽管遭遇了这些挫折，国际社会仍一贯重申支持两国方案。这仍然是通往和平的唯一可靠道路，也是维持和平的唯一基础。联合国通过了约800项处理巴以问题的决议，从而反映了成员国对这一道路的广泛共识，其中几项关键决议明确支持两国方案。例如，联合国安理会第242号决议(1967)呼吁以色列撤出被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并承认各国在安全和公认的边界内和平共处的权利。

有批评人士认为，由于定居点扩张、安全问题以及双方对全部土地的历史和宗教主张，两国方案已经不再可行。然而，这些障碍虽然重大，却并非不可克服。其他看似棘手的冲突，例如北爱尔兰和南非的冲突，已经通过妥协和对话得到了解决。此外，双民族国家或联邦模式等替代方案仍面临着更大的实际和政治障碍。两国方案仍然是唯一获得广泛国际支持并且取得了进展的方法，尽管这种进展相当有限。

那么，确保实现两国方案的下一步应该是什么呢？

首先，必须保持承认巴勒斯坦为独立国家的势头，最近已经承认巴勒斯坦的国家应积极倡导其余国家也这样做，尤其是美国和英国。尽管美国对以色列在加沙的立场“坚定不移”，但现在是向美国施加国际压力的时候了——拜登总统并不一定反对巴勒斯坦建国，但他认为只有通过双方之间的直接谈判才能实现这一点。民意调查结果显示，特朗普的第二届政府很可能会在几个月内上台，而一旦特朗普执政，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特朗普公开反对两国方案（理由是巴勒斯坦对哈马斯的支持），这与每一位参与这一问题的美国总统的观点相悖。向英国施加压力的条件同样也已成熟。英国工党在一场艰苦的选举中以压倒性优势获胜，并于本月初组建了新的政府，该党已经承诺承认巴勒斯坦建国，“这是对重启和平进程、实现两国方案作出的贡献”。

其次，应当在以色列国内培养和加强对两国方案的支持。尽管内塔尼亚胡领导的以色列政府强烈反对两国方案，但必须认识到的是，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两国方案一直是以色列政治的核心，其大多数总理都支持这一理念，尽管这建立在某些条件下，例如巴勒斯坦国的非军事化。虽然以色列社会对这一话题的看法摇摆不定——这在媒体受到限制的长期暴力冲突之下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根据各类民意调查结果，大多数人似乎都接受了这一理念。在以色列领导层专注于和平的背景下，其支持率可能会更高。寻求和平、安全和尊严的以色列人的声音应该得到放大，特别是鉴于自去年10月7日以来，极右翼势力加大了妖魔化和边缘化这一群体的努力。

第三，尽管自去年10月7日以来，实现哈马斯与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和解的努力有所加强——其中部分原因在于中国的推动，但是我们仍需要做更多的工作，以让巴勒斯坦人抓住当前承认该国的势头。哈马斯表示愿意加入巴解组织，并在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组建统一政府，而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必须在此基础上提出全面包容的治理改革计划。但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国际社会必须首先提供保护，确保巴勒斯坦人民的安全，至少是在过渡时期内提供保护。

第四，必须撤销以色列定居点。毫无疑问，要实现和平，就必须撤销以色列在被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上建立的非法定居点。

国际法院在上周就此问题作出了裁决，并裁定以色列继续在被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上存在是非法的，应“尽快”结束。国际法院还应该就此提供一份路线图。

自去年10月7日以来，定居者在被占西岸和东耶路撒冷对巴勒斯坦人实施的暴力行为激增，从而提醒全世界，持续的殖民统治与建立一个可行的巴勒斯坦国以及可持续的和平是不相容的。法国、英国、美国以及随后的德国和波兰首次对以色列此类暴力事件的责任人实施了制裁——尽管制裁人数很少。

最后，在加沙的杀戮仍在继续的背景下，许多巴勒斯坦人和批评分析人士可以理解地拒绝讨论有关“战后”的问题，以防止另一轮的重建和毁灭。而现在必须立即坚定地关注可持续发展的核心问题。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正如过去无数的和平进程所揭示的那样、正如和平理论家一直主张的那样，要使谈判取得成功，各方需要处于相对平等的地位。国际社会以承认巴勒斯坦国的形式来向巴勒斯坦提供支持，就将有助于建立这种平衡。解决不公正的结构性遗留问题以及催生冲突的问题，对于促进信任与合作至关重要。

为了实现可持续和平与可行的两国方案，并防止爆发又一轮的暴力循环，我们还必须制定一项全面计划，以确保两国的安全，以及至关重要的巴勒斯坦经济独立。除了重建加沙的巨额成本（联合国估计高达400亿美元并需要耗时16年）之外，巴勒斯坦人还需要国际社会提供可靠且全面的财政支持，从而为建立一个可行的、自给自足的国家奠定基础。

最终，落实两国方案的行动需要各方的政治意愿——尤其是国际社会的政治意愿，以将这项进程推向历史的正确方向，走向可行且可持续的和平。这就意味着各方要超越停火的最低目标，并走向一个更具变革性的进程——该进程涉及国际法院关于以色列非法占领的最新调查结果，从而为两国方案奠定基础。拜登在这方面的作用至关重要——这是他在离开政治舞台之前献上绝唱的重要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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