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与否 正义都将降临巴勒斯坦
美国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曾说过,道德宇宙的弧线是漫长的,但它将偏向正义。他相信这一点会在黑人及其在美国争取平等权利的斗争中体现出来。而他是对的。
整整一个世纪以来一直在为争取自身权利而奋斗的巴勒斯坦人,可能会怀疑这条弧线是否能为他们伸张正义,尤其是在以色列本周对杰宁难民营发动最新袭击的阴影之下——此次袭击已造成12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并且破坏了当地的水、电力和卫生设施,以及80%的居民房屋。
针对杰宁的入侵完美地反映并延续了犹太复国主义和以色列在本世纪实施的侵略——这场侵略造成巴勒斯坦人死亡、受伤、拘留、精神创伤与流亡,目的是要为在阿拉伯人占多数的巴勒斯坦的土地上为一个犹太国家腾出更多的空间。
自今年年初以来,以色列军队和定居者已经杀害了超过170人,其中包括近30名儿童。根据联合国提供的最新数据,犹太定居者、犹太复国主义的最新突击部队,在过去6个月内对巴勒斯坦村庄和城镇发动了570场袭击,平均每天3次。
巴勒斯坦的局势的确十分严峻,但是各个国家和部门的许多其他事态发展表明,巴勒斯坦事业正在两个特定领域内取得进展。联合国的外交以及全球公民活动都表明,巴勒斯坦人正在获得越来越多的、反对犹太复国主义和西方殖民利益的支持,而这些利益在过去几十年来几乎无人反对,并且扼杀了巴勒斯坦人及其权利。
今年5月,联合国大会首次正式纪念巴勒斯坦“灾难日”(Nakba)75周年,这是一个具有深刻象征意义的变革和希望的迹象。巴勒斯坦人用“Nakba”一词来形容以色列在1947年至1948年期间对75万巴勒斯坦人进行的种族清洗和强行驱逐,旨在为犹太复国主义寻求的以色列犹太国让路。
在1947年,联合国大会通过了将巴勒斯坦划分为犹太国家和阿拉伯国家的决定,并在当时温和地提到了“巴勒斯坦问题”,而在今年,这却被“灾难日”纪念活动所取代。许多巴勒斯坦人认为,这是联合国大会默认了巴勒斯坦人所遭受的苦难和民族创伤,而这些苦难和创伤正是联合国在75年前的决定所造成的。鉴于巴勒斯坦人认为“Nakba”仍在继续,这一点尤其重要。本周,杰宁的巴勒斯坦难民再次经历了这种苦难——以色列军队迫使数千人离开他们在难民营内的家。
在1947年,犹太复国主义者和美国为这项分治决议进行了大力游说,并且取得了胜利。而在75年后,他们再次大力阻止“灾难日”纪念活动,但他们却输得很惨。
当参加纪念活动的代表们(他们代表着人类中的大多数)谴责以色列定居者的殖民政策并要求保护巴勒斯坦人和为巴勒斯坦人建国时,他们呼应了史无前例的支持巴勒斯坦事业国际动员——尤其是在法律、外交、政治、媒体、教育方面。
在世界各地,特别是在以色列进行集中游说和恐吓的北半球,巴勒斯坦人和他们的进步盟友现在经常在这场冲突的全新战场上挑战犹太复国主义者,并日益击败他们:巴勒斯坦人公开表达自身观点的权利。以色列及其代理人疯狂地试图阻止世界各地对巴勒斯坦的支持,或者压制人权组织(例如人权观察、大赦国际等)针对以色列政策的批评——这些组织认为这属于种族隔离政策。
这场冲突的核心是巴勒斯坦有权通过抵制、撤资和制裁运动(BDS)来采取合法、非暴力的政治行动。抵制、撤资和制裁运动呼吁国际社会对以色列剥夺巴勒斯坦人权的行为施加压力。这项运动呼应了几十年前帮助南非结束种族主义种族隔离制度的全球抵制运动。犹太复国主义者不喜欢进行这种比较。但他们却无法阻止它。他们试图通过他们喜欢的方法来阻止它,即给任何为巴勒斯坦权利发声或者批评以色列政策的人士贴上“反犹分子”的标签,但这非常困难。
为了阻止亲巴勒斯坦的激进主义,以色列向公共和私人机构施压,要求其采用国际大屠杀纪念联盟(IHRA)对“反犹主义”给出的定义——该定义错误地将对犹太人的仇恨与对以色列的批评等同起来。
但是国际大屠杀纪念联盟的定义运动也遭遇了挫折。它不仅受到了世界各地学术界的抵制,而且令人意外的是,拜登政府也对其表示抵制。今年5月下旬,拜登政府发布了一项打击反犹主义的国家战略,而这项战略不接受国际大屠杀纪念联盟采用的定义,而只是将其作为人们可以参考的定义之一。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内,犹太复国主义-以色列的行动从未受到过来自法律行动和公共信息运动的、如此广泛且成功的挑战,这些运动揭露了犹太复国主义的定居-殖民性质,揭露了巴勒斯坦存在的种族隔离,以及言论自由在世界上面临的威胁。
巴勒斯坦人及其进步盟友(例如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和宪法权利中心),在美国法院对反抵制、撤资和制裁运动的立法提起挑战,并且在越来越多的案件中获得了胜利。
美国、欧洲和其他地方的高校、媒体组织和其他机构,也必须客观地判断和平抵制或者批评以色列种族隔离政策是否构成反犹主义,而它们的答案往往是:“不”,并且还确认政治倡导和批评应当受到宪法对言论自由的保障。
当前,世界各地有数百个团体正在监测、记录和挑战亲以色列的恐吓行为,特别是像美国的巴勒斯坦法律组织和阿达拉正义组织(Adalah Justice Project)、英国的马坎组织(Makan)、荷兰的欧洲法律支持中心等非政府组织。它们的诉讼和公众动员已经回应了数千次解雇亲巴勒斯坦发言人或工作人员的企图。巴勒斯坦法律组织报告称,在其处理的案件中,约有70%是涉及针对学生和学者的企图。
以色列抹除巴勒斯坦历史和“灾难日”记忆的努力,也受到了研究组织Forensic Architecture发起的一项倡议的挑战,而该组织记录了犹太复国主义势力1948年在坦图拉村实施的大屠杀。
巴勒斯坦事业也在一些平台和渠道上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曝光,尽管它过去曾被拒绝进入这些平台和渠道。巴勒斯坦人的声音现在经常在美国、加拿大和欧洲的电视频道上,挑战以色列政府和亲以色列的主张、宣传与抹黑。
当以色列占领军一年前在杰宁杀害巴勒斯坦裔美国记者希琳·阿布·阿格莱时,长期被指责存在亲以色列偏见的世界主要媒体,对这起谋杀事件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其中便包括《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而它们得出的结论是:以色列狙击手射杀了她。
甚至是个人层面对那些反巴勒斯坦施压行为作出的抵抗,现在也受到了很大的关注。在今年早些时候,犹太裔美国皮肤科医生史蒂夫·费尔德曼拒绝为获取他在美国一所州立大学演讲的劳务费用而签署反抵制、撤资和制裁运动的承诺书。在他对此事公开提起上述后,他赢得了胜利并拿到了他应得的费用,但他决定将这笔钱捐赠给支持抵制、撤资和制裁运动的组织——“犹太和平之声”。
美国的巴勒斯坦人则因年轻、进步的政治人士当选州和联邦级别的议员而进一步受到鼓舞,例如国会议员拉希达·特莱布、伊尔汗·奥马尔——她们公开批评美国在以色列种族隔离制度中的参与。诚然,他们的人数很少。但是他们的人数必将不断上升,他们的声音加速了美国公众自1948年以来,在以色列-巴勒斯坦问题上缓慢而稳定的态度转变——从对以色列的压倒性支持,转向更为公正的态度。
最近进行的盖洛普民意调查显示,美国民主党人现在对巴勒斯坦人的同情已经超过了对以色列人的同情(49%:38%)。而这一趋势还将持续下去,因为包括犹太裔美国人在内的美国年轻人,现在倾向于采取更加平衡的方式来解决这场冲突。
全球对巴勒斯坦正义支持的持续转变——包括在外交、民间社会活动和舆论等层面,最终将会产生足够的压力,以迫使以色列扭转其种族隔离占领政策,并进入真正的和平谈判,以赋予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平等的民族权利与安全。
而这需要时间,正如在南非发生的那样,正如所有偏向正义的道德弧线所发生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