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会以乌克兰平民为目标是因为他能在叙利亚这样做

2023年5月17日,乌克兰首都基辅以东的布罗瓦里附近的一块墓地,这里有数百座坟墓,其中大部分未具名,里面埋葬着死于俄乌战火的平民的遗体 (美联社)

2015年,当俄罗斯开始对叙利亚实施军事干预时,该地区的野蛮行径似乎已经上升到了让国际社会无法回避的地步。

联合国各大委员会,以及问责组织、人权组织和人道主义组织的大量报告,使用照片、视频及第一手证词记录了发生在当地的战争罪行。世界目睹了无数起导弹摧毁医院或者叙利亚儿童遇害的事件,他们浑身是血、满身是土地被从公寓楼的废墟中拉出来。

有人认为,有关叙利亚战争罪行的记录,是自二战纳粹罪行以来最为有力的证据。然而,国际社会却未能采取行动。没有人被追究责任。叙利亚就是一块试金石,以检验这个世界是否有决心应对那些洗白其袭击平民和医院的野蛮行径的侵略者。世界在叙利亚问题上的不作为,为普京发动另一场残酷战争开了绿灯,以从其邻国乌克兰的手中吞下又一大块领土。

“叙利亚人民没有得到足够的国际保护,这让克里姆林宫及其伙伴产生了一种逍遥法外的感觉”,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曾在今年3月份这样说道,“俄罗斯的炸弹摧毁叙利亚城市的方式,与它们摧毁我们乌克兰城市的方式如出一辙。克里姆林宫目前的侵略行为,很大一部分就原于这种逍遥法外的感受。”

他说对了。显然,普京正在乌克兰的最新战争中,使用他曾在叙利亚使用的同种策略,而国际刑事法院已向他发出了与在乌克兰犯下的罪行相关的逮捕令。自去年秋季以来,我们见证了俄罗斯入侵的新阶段——使战争叙利亚化。在这样的情况下,俄罗斯主要针对一个群体就是平民。

这个新阶段始于俄罗斯在去年10月初将谢尔盖·苏罗维金任命为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的总司令,而苏罗维金以其在叙利亚进行残酷轰炸行动而闻名。这位56岁的空军将军曾在2019年,负责监督对叙利亚北部处于反政府武装控制下的伊德利卜的诊所、医院以及民用基础设施发动的无情袭击,其目的是破坏对手的意志,并让难民通过邻国土耳其逃往欧洲。

据报道,这场为期11个月的运动表现出了对该地区近300万平民的生命的冷酷无情的漠视。与在叙利亚和车臣的行动类似,俄罗斯正在实施一项久经考验的平民消耗战略,以迫使乌克兰投降。普京的宣传机器将叙利亚反对派控制区的所有叙利亚平民都标记为“恐怖分子”,就像他错误地将他对乌克兰的战争标记为“去纳粹化运动”一样。对马里乌波尔以及现在对巴赫穆特的围困,让人想起阿勒颇、古塔和霍姆斯受到的围困。

我想起了在过去12年内不断呼吁为叙利亚平民提供人道主义保护,以使其免受巴沙尔·阿萨德的桶装炸弹和俄罗斯热追踪导弹的猛烈袭击,但是所有呼吁都被置若罔闻。自2015年9月以来,已有超过6.3万名俄罗斯军事人员在叙利亚“获得了战斗经验”。

据俄罗斯消息人士透露,俄罗斯国防部长曾吹嘘,他们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中测试了“超过 320种不同的武器”,并造成了87500人死亡。就连医院也未能幸免。俄罗斯在叙利亚的战争以医生、医院和诊所为目标,并且剥夺了社区的医疗保健服务。世界卫生组织曾报告称,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该地区的医疗保健中心遭遇了859起袭击事件,并且造成了101人死亡、136人受伤。

在2019年4月29日至9月中旬,随着俄罗斯和叙利亚政府军对位于叙利亚西北部的最后一个反对派据点开展袭击,位于反对派控制地区的54家医院和诊所遭到袭击。据叙利亚人权组织透露,俄罗斯针对重要民用设施实施了超过335起屠杀和至少1083起袭击,其中包括201起针对学校的袭击和190起针对医疗设施的袭击。这些袭击至少导致20944位叙利亚平民死亡,其中包括使用集束炸弹和“温压”真空炸弹等非法武器实施的空袭。

在俄罗斯2020年1月针对叙利亚北部地区的医院和城市发动一系列的袭击之后,我在前往该地区执行医疗任务时遇到了鲁伯奈·萨阿德医生,她是当地的一位儿科医生,她与家人一起从马拉特努曼流离失所。萨阿德描述了从她所在城市撤离的可怕场景——那里的大多数人都居住在临时避难所内,并且缺乏生活必需品。用于取暖的柴油燃料稀缺且昂贵,所以人们往往焚烧塑料袋和家居用品来为家人取暖。“孩子们受到了创伤”,她告诉我,“我曾治疗过严重营养不良的儿童,以及因心理创伤和缺乏良好营养而无法哺乳的妇女。” 去年冬天,类似的故事又在乌克兰上演。

在俄罗斯的默许之下,阿萨德政权曾对其民众使用包括神经毒气和窒息剂在内的违禁化学武器300余次。俄罗斯阻止联合国安理会调查这些战争罪行或追究责任,阿萨德也因此继续得以逃避国际刑事法院的制裁。

乌克兰卫生部曾要求我的组织“MedGlobal”帮助做好处理化学武器伤害的准备。有报道称,俄罗斯可能会对乌克兰城市使用此类违禁武器,而这与发生在叙利亚的情况类似。拜登政府还警告称,俄罗斯可能会在乌克兰部署化学或生物武器——而现在,俄罗斯又宣布将在白俄罗斯部署战术核武器。

与叙利亚的医院以及世界上几乎所有医院一样,乌克兰医院的装备情况无法处理化学武器的伤害。它们缺乏解毒剂、检测设备、适当的个人防护设备、净化装置和治疗医疗方案。

当俄罗斯首次对叙利亚进行军事干预时,当时的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认为普京将被拖入叙利亚的泥潭。在2013年,普京让阿萨德摆脱了困境——他越过了美国宣布的红线并使用了神经毒气,从而为这位叙利亚总统在未来5年内继续使用化学武器铺平了道路。普京将奥巴马在这个问题上的犹豫,解读为入侵乌克兰的绿灯——先是在2014年,然后又是在2022年。

唐纳德·特朗普和乔·拜登领导下的美国政府,基本上延续了奥巴马的做法——允许俄罗斯摧毁叙利亚的城市,迫使数百万平民成为难民或国内的流离失所者,并且加强了阿萨德的独裁统治。

叙利亚政权应当为它对平民犯下的罪行负责。拜登政府必须带头努力将叙利亚领导人移交国际刑事法院。除非他们接受正义的审判,否则近650万叙利亚难民将无法安全地返回他们的城市和社区。拜登政府还应当动用外交杠杆,以阻止各国与阿萨德政权实现关系正常化的趋势,而不作任何让步。

最后,美国还应当宣布发生在乌克兰的事情是种族灭绝的罪行。有大量证据表明,俄罗斯正试图抹去乌克兰的身份与文化——将数千名乌克兰儿童驱逐出境,并将他们安置在再教育营地。

泽连斯基和乌克兰人民清楚发生在叙利亚的事情和发生在他们祖国的事情之间所存在的联系,而包括多位国会议员在内的许多美国领导人亦是如此。然而,最大的问题仍然存在:美国会基于这种认知而采取行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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