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斯坦启示录:狂热主义在以色列的崛起

2022年4月20日,以色列议员伊塔马尔·本-格维尔在被占领的东耶路撒冷举行游行时向媒体发表讲话,并被高举以色列国旗的右翼活动人士包围 (法国媒体)

你可以对以色列处于统治地位的狂热分子说些什么,但也要仔细听他们说了些什么。与他们的联盟伙伴——现任总理内塔尼亚胡——不同的是,他们对自身所持有的种族主义和偏见直言不讳。

这些直言不讳的疯子们会说他们所想的,会做他们所说的。他们的愿景可能是危险的,甚至是灾难性的,但是他们的坦率却令人耳目一新,因为这种坦率揭露了关于一个世俗、自由和开明的以色列的神话。

其中一名主要的狂热分子是“宗教犹太复国主义”党领袖、以色列新任财政部长比撒列尔·斯莫特里奇。在他承认自己是一名法西斯分子的录音于近日公开之后,他充满讽刺意味地反驳称:

“我可能是一名极右翼分子,一名恐同者,一名种族主义者,一名法西斯主义者,但我的话就是我的契约。”

这是事实。还有更多。

他和他的狂热追随者们相信:首先,以色列不能也不应该既是犹太的又是民主的;第二,以色列对他们所谓的“以色列之地”——即历史上的巴勒斯坦——享有专属权;第三,以色列应当小心西方自由主义的道路,并拒绝美国的命令或者提议。

让我们对此进行逐条分析。

今天的狂热分子哀叹早期犹太复国主义者未能将“犹太国”内所有的巴勒斯坦居民驱赶出去。他们认为,他们的祖先在1947年至1949年驱逐数十万巴勒斯坦人的行为是正确的决定,然而,他们却让其中一小部分人留下来,或者让他们的人数与影响力上升,则是错误之举。

那么,要怎么办呢?

拉比梅厄·卡哈内(Meir Kahane)是当今许多宗教狂热分子的导师,他在1980年出版的一本名为《他们必须离开》(They Must Go)的书中指出,巴勒斯坦人是“犹太国”体内的“毒瘤”,必须以任何必要的手段清除他们。

他在当代的信徒——例如以色列新任国家安全部长伊塔马尔·本-格维尔,也认为没有巴勒斯坦公民的以色列会更好,而且他们认为,如果巴勒斯坦人必须留下来,那么他们只能成为二等公民或者三等公民,并发誓会完全忠于他们的“犹太主人”。

这与他们在政治和意识形态上的伙伴内塔尼亚胡不同。内塔尼亚胡在2018年帮助通过了犹太种族主义法律,规定“以色列是犹太人的民族国家”,但又继续兜售已被拆穿的“犹太与民主国家”的陈词滥调,而卡哈内的追随者也在吹嘘犹太人在“犹太国家”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事实上,正如卡哈内本人所说的那样,“那些人拒绝给予阿拉伯人这样的权利,却告诉他,他是平等的。这样的人认为他是一个傻瓜。但他并不是。”

的确,他并不是。

不像那些相信以色列必须是神权政体的狂热犹太教徒,也不像那些相信以色列可以同时具备犹太与民主两种属性的愚蠢且充满妄想的自由主义者,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非常清楚,以色列必须是一个真正的民主国家,只有这样它才能保持自我的稳定,并与邻国和平相处。

而这就把我们推向了第二点。和所有其他宗教狂热分子一样,以色列的狂热分子相信,在为上帝而战时,“目的可以证明手段的正当性”。而这就包括强迫耶路撒冷及其圣地再次被“圣化”或者“犹太化”,其中包括伊斯兰教的第三圣地阿克萨清真寺。无论最后会出现怎样的灾难性后果,和平与共存都将永远无法实现。

更不用说,“胜利的犹太人占领穆斯林的圣地并没有什么新鲜之处”,正如西耶路撒冷的前副市长梅龙·贝文尼斯蒂(Meron Benvenisti)所说的那样。如果非要说有些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些新的狂热分子在继承其犹太复国主义前辈的遗风时,带有了更多的宗教热情。

将狂热的犹太教主义与以色列人的无所顾忌结合在一起,这些狂热分子意志坚定,并且充满危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深化占领,增加犹太人的非法定居点,并最终完全吞并这些定居点,而无视任何后果。

与公关专家比比(内塔尼亚胡的昵称)不同,他们认为没有必要撒谎,也没有必要为自身无视与巴勒斯坦人之间的外交与和平的事实寻找任何理由。许多人甚至希望出现世界末日来结束这个时代,并为“天国”的到来铺平道路。

因此,他们拒绝国际法和有关两国方案的整个和平进程,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以色列在西方的支持者们一直在愚蠢或者不诚实地兜售这些术语。

这也就引出了最后一点。与热衷于美国生活方式的主流的世俗主义的以色列人不同,宗教阵营拒绝美国自由主义对以色列及其生活方式的影响。

这些原教旨主义者希望建立一个王国,而不是一个共和国。他们希望以色列人按照犹太教律与传统生活,而不是按照西方的自由主义或者西方在性别、性及家庭问题上的普世价值来生活。

尽管他们从美国那里得到了大量的财政及其他援助,但他们仍然相信,犹太人在以色列之地的救赎必须宗教式的,而不是美国式的或者自由式的。他们还坚持要让这个国家相当自由的最高法院,听命于他们所在的议会多数派。

因此,难怪世俗和自由的以色列人反对这股狂热的掌权势力,他们认为,这些势力正在“把以色列变成一个孤立的、多疑的、沙文主义的斯巴达”——出自以色列记者阿里·沙维特的著作《我的应许之地》。但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只关注政府的国内议程,而忽视了暴力占领。

这是自私且短视的——事实上更是愚蠢的。

以色列的狂热是几十年战争、占领和殖民的高潮。以色列的狂热分子和法西斯分子从他们在巴勒斯坦被占领土上的救世主使命中汲取力量和热情,在那里,他们以牺牲巴勒斯坦人为代价而不断扩大自身的权力基础。为了阻止这些狂热分子,相关的以色列人、美国人和其他人,必须尽一切努力结束针对巴勒斯坦的殖民统治,这才是当务之急。

告诉这些蠢才,问题在于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