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主义在战场上行不通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于 2022 年 12 月 31 日在俄罗斯顿河畔罗斯托夫的南部军区总部授予俄罗斯驻乌克兰军队司令谢尔盖·苏罗维金将军三等圣乔治勋章 (路透)

1月11日,俄罗斯国防部宣布,俄罗斯武装部队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Valery Gerasimov)被任命为新的乌克兰区域内的联合部队总指挥,三个月前刚刚被任命为该职位的谢尔盖·苏罗维金将军被降职为格拉西莫夫的副手,总指挥的调动引发了人们对克里姆林宫因战场上缺乏进展而感到沮丧的猜测。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苏罗维金被俄罗斯和在乌克兰的作战人员一致认为是莫斯科最称职的指挥官之一,他认为,坚守孤立的赫尔松市是一个失败的举动,并设法说服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允许他放弃这座城市,尽管事实上总统希望这座城市继续处于俄罗斯的控制之下,尽管在火力下撤退是一项艰巨的行动,但苏罗维金却巧妙地完成了任务,伤亡也很有限。

在另一个爆发点——巴赫穆特市,那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苏罗维金专注于整合,他在南部建立了所谓的“苏罗维金防线”,并为预计在今年进攻前涌入的动员预备役人员做好了准备,他还监督了对乌克兰能源和水利基础设施的无情轰炸,这既是一场政治运动,也是一场经济运动,旨在打击民众士气,迫使资源转移,并可能将更多难民赶入欧洲。

的确,他显得比较能干,不过,这对普京来说还不够。苏罗维金的谨慎做法并没有带来战场上的胜利,乌克兰人也没有失去反抗的意志。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乎是元旦那天乌克兰导弹袭击了马基夫卡外的一个军营,数百名俄罗斯预备役人员可能在这次袭击中丧生,这几乎不是苏罗维金的直接责任,而更像是俄罗斯军官团队无能的表现,他们无法接受乌克兰炮兵的射程和精度。

尽管如此,普京想要一个替罪羊,而苏罗维金就是这个替罪羊,在许多方面,这一事件说明了俄罗斯战争被政治定义和扭曲的程度。

普京的整个政治体系是故意竞争的,甚至是自相残杀的,鼓励个人和机构发生冲突,因为这可以让普京发挥“伟大决策者”的作用, 每个人都得讨好他,他可以选择奖赏谁,惩罚谁,以维护他的权力。

然而,在政治上可能有用的东西被证明在转化为战场时功能失调得多,苏罗维金被授予联合部队指挥官的头衔,但普京从未给他必要的政治支持,让他能够将他指挥下的所有不同部队作为一支统一的部队来使用,特别是,他无法控制车臣强人拉姆赞·卡德罗夫的私人部队,尤其是商人叶夫根尼·普里戈津领导下的瓦格纳雇佣军。

这破坏了苏罗维金在战场上取得进展的任何机会,为此,他不得不付出代价,因为事实证明,普京主义的第二个方面存在问题,即强调能够立即将问题转化为胜利的“英雄领袖”,在亲信和唯命是从的随行人员的鼓舞下,普京似乎确信自己是一位能够立即变革的领导人,这是非常值得怀疑的,因为凡是对的都被视为他的成就,但凡是不对的地方都归咎于他的下属的失败。

普京承受的压力越大,他的期望就越不切实际,例如,上周,忠诚的俄罗斯工业和贸易部长丹尼斯·曼图罗夫因国内飞机生产延误而受到公开谴责,当曼图罗夫试图解释艰巨的实际挑战时,尤其是现在俄罗斯受到制裁,并被西方技术和投资拒之门外,无法从乌克兰购买部分零部件时,普京打断了他的话说,“这一切都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一个月内!你不明白我们生活在什么情况下吗?!”

同样,没有任何军事经验且对现代战争的复杂性知之甚少的普京,似乎对苏罗维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和往常一样,他的回答不是承认挑战的规模,而是当场责备那个人,虽然苏罗维金仍然留任,但他现在只是他们新的联合指挥官格拉西莫夫将军手下的三名战地指挥官之一。

尽管官方的说法是这并不是对苏罗维金的降级,只是意识到角色规模的扩大需要更高级的指挥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实际上不仅对他而且对格拉西莫夫说都是降级,总参谋长走上一线岗位是非常不寻常的,这也让他处于一个不值得羡慕的位置。

很早就很清楚,俄罗斯人计划在今年年初发动新的攻势,动用 150000 名一直在后方准备的动员预备役人员,这是一支强大的力量,但鉴于乌克兰人也一直在重新集结,配备了新的西方武器供应,俄罗斯人能够取得持久和实质性进展的可能性很小。

格拉西莫夫的职业生涯现在想必取决于不辜负普京的厚望,因此,他的诱惑可能会升级,尽管不时有人担心俄罗斯可能会使用战术核武器,但这仍然极不可能,更可信的是,莫斯科将试图向白俄罗斯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施压,要求其加入战争,或者俄罗斯将通过新一轮动员或征兵浪潮进一步扩大军队。

不过,这些本质上是高于格拉西莫夫薪酬等级的政治决定,卢卡申科显然非常不愿意直接卷入其中,至于新的动员或部署应征入伍者——到目前为止,他们基本上没有参加过战斗,这些措施在国内将极不受欢迎,尽管普京正在监督俄罗斯社会和经济的缓慢军事化,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合法性正在下降的政权所面临的潜在风险,事实上,将苏罗维金降级的部分原因是试图将他作为最近逆转的替罪羊。

同样,尽管格拉西莫夫的任命也被认为是改善协调的一种方式,但除非普京愿意与卡德罗夫或普里戈津制定法律,否则,这个领域不会有任何改变,普里戈津已经明确表达了他对格拉西莫夫的蔑视,克里姆林宫没有任何反对。

因此,除非普京愿意承担政治风险并为他提供必要的支持,否则,格拉西莫夫是最新一位被赋予一项他无法完成的任务的最受瞩目的官员,只要年事已高的俄罗斯领导人不愿意支持他的将军们,格拉西莫夫就很难取得成功,然而,他是俄罗斯军队的高级军官——而苏罗维金是他最有可能的继任者,如果他也失败了,人们就更难不把最终责任推给总司令弗拉基米尔·普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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