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沦为笑柄 但却可能笑到最后

2022年9月17日,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美国俄亥俄州扬斯敦举行的一场集会上发表演讲。尽管他个人遭遇了一系列的失败和法律上的挑战,但他仍然控制着美国共和党乃至全球民粹主义 (法国媒体)

上周,美国脱口秀主持人拿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开涮,嘲笑他在“福克斯新闻”节目中的言论——特朗普认为他有权保留当局在其位于佛罗里达州的住所内发现的政府机密文件,因为他作为当时的总统,只要他想,他就能解密这些文件。

这种说法真的很可笑。然而,尽管自由派主流媒体如此关注特朗普的滑稽表现,但他在美国国内外的影响力却绝非笑料。

尽管这位美国前总统遭遇了一系列的个人失败,并且还受到诸多针对他的法律调查,但是“特朗普民粹主义”这个品牌却正在美国国内以及国际上取得进展。从欧洲到拉丁美洲,从北非到东南亚,越来越多的国家领导人正在追随特朗普的脚步。

其中一些人赢得了选举,例如在上周日意大利的选举中胜出的梅洛尼。另一些人则威胁称,如果他们在选举中失败,那么世界就将沦为炼狱,例如巴西总统博索纳罗。还有一些人在举行成功的政治运动,并且迅速取得进展,就像玛丽娜·勒庞在法国所做的那样。就连突尼斯的民粹主义总统凯斯·赛义德也借鉴了特朗普的策略——以“人民”的名义攻击推动他上台的体制,解散议会,妖魔化并镇压反对派。

当然,美国仍是其中最大的赢家。到目前为止,特朗普一直保持着对共和党的控制,并且克服了各种困难和政治上的种种不利因素。在上一个春天,《金融时报》的美国版编辑声称,特朗普正在“失去对共和党人的控制”。然而,到了夏末,这家一向冷静的报纸却在社论中警告称,“唐纳德·特朗普现在控制了共和党”——此时距离美国国会的中期选举只剩几周的时间。

事实上,根据最近的民调结果,近四分之三的美国共和党选民否认乔·拜登是美国合法的民选总统。该党的许多候选人认为——或者至少是声称——2020年的总统选举结果被窃取了。如果他们能像预期的那样在今年11月的中期选举中赢得美国国会参众两院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那么共和党人肯定会对拜登雄心勃勃的社会、经济和环境计划实施破坏或撤资,并为特朗普可能在2024年的卷土重来铺平道路。

尽管特朗普被弹劾了不止一次,而是两次,尽管他失去了2020年的总统职位,但是特朗普的品牌在世界各地仍然拥有强大的影响力。许多人自豪地追随他的脚步,并且诞生了“巴西特朗普”(博索纳罗)、“英国特朗普”(鲍里斯·约翰逊)、“菲律宾特朗普”(罗德里戈·杜特尔特)、“以色列特朗普”(内塔尼亚胡)等头衔。

然而,与激励了世界各地的年轻领导人的巴拉克·奥巴马不同的是,特朗普的影响力主要来自其办公室的权力,他是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的前任和潜在的未来领导人。

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我们今天所说的“特朗普主义”早在特朗普上台之前就存在了,而且会比特朗普存在的时间更长。在民粹主义的特朗普虚张声势地进入政治舞台的几十年前,欧洲的民族主义右翼团体就已经在嘲笑自由主义建制派、移民和全球化,并鼓吹传统的基督教家庭和社会价值观。

事实上,早在特朗普进入政界之前,俄罗斯总统普京就已经在支持这些事业,并支持欧洲各地的极右翼政党——别忘了,在2016年的美国大选中支持特朗普上台的正是普京。

当时,特朗普的理论家史蒂夫·班农受到了号称“普京大脑”的俄罗斯哲学家亚历山大·杜金的影响,并且欣赏并拥护杜金关于民族主义和传统主义的观点。这些想法根植于20世纪意大利哲学家尤里乌斯·埃弗拉的思想。而这些思想又演变成了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并进一步演变成了欧洲今天的极右翼意识形态,包括在上周日赢得了意大利议会选举的“意大利兄弟党”的意识形态。

当然,如果你认为特朗普读过埃弗拉或者任何思想家的著作——无论是20世纪还是其他任何世纪的思想家,那么你就太天真了。显然,班农读了这些书,而特朗普却直接用这些来引导他人。但是,特朗普真的相信他所宣扬的吗?

在与鲍勃·伍德沃德就《恐惧》(Fear)一书进行的一次开诚布公的对话中,班农将特朗普描述为一个爱说谎的愤世嫉俗者,他更关心权力而不是原则,更关注胜利而不是价值观,并且随时准备为了自身的利益而改变立场。而自认为是真正信徒的班农,却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毫无疑问,正是这种杀手本能和毫不掩饰、毫不道歉的举止,为特朗普赢得了基督教右翼势力和班农等其他保守派势力的支持。特朗普也许并不是一个“稳定的天才”,但他能继续为美国、欧洲和其他地区的保守派和极右翼运动提供动力和威望。

如今,用拜登被滥用的话术来说,美国(实际上是全世界)“正站在一个拐点上”。它可能转向更为严厉的保守威权主义,也可能转向温和的自由社会民主主义。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进程,但同时也必须警惕。

如果共和党在2022年获胜,紧接着特朗普又在2024年获胜,那么这对自由秩序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胜利和复仇心强的特朗普会把这样的胜利视为可以让他随心所欲的证明,并在国内变得越来越鲁莽,在国外获得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即使他不参加竞选,像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这样更年轻、更聪明、可能更有能力的继承者,也在焦急地等待着。

那些忙于嘲笑特朗普的、自鸣得意的美国自由主义者必须记住: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