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塔利班之间的裂痕是否迫在眉睫?

2017 年 10 月 18 日,一名士兵在巴基斯坦北瓦济里斯坦与阿富汗接壤的基顿前哨外的边界围栏上站岗(路透社)

去年八月,当塔利班接管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时,伊斯兰堡的许多人欢呼雀跃。西方支持的阿富汗政府的垮台被视为重新调整两国关系的机会,在阿富汗总统阿什拉夫·加尼的领导下,两国关系变得紧张,塔利班政府成立后,伊斯兰堡成为其在国际舞台上的主要支持者之一,呼吁对塔利班政府予以承认并提供紧急财政援助。

然而,近几个月来,两国之间原本友好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关于阿富汗与巴基斯坦边界划定的分歧,以及阿富汗塔利班对巴基斯坦塔利班组织(TTP)的支持导致了紧张局势。

如果不能就这些问题达成解决方案,这可能会导致两国关系出现裂痕,对巴基斯坦的国家安全和地区稳定都造成重大影响。

边境紧张局势

9 月初,当塔利班正在审议其政府组成时,巴基斯坦前情报局负责人法伊兹·哈米德中将访问了喀布尔,据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消息人士称,哈米德成功影响了临时内阁最终组成决定,以支持哈卡尼网络中的亲巴基斯坦人物,并阻止毛拉加尼·巴拉达尔担任政府首脑。

巴拉达尔是一位著名的塔利班领导人,被认为对伊斯兰堡怀有敌意,因为他在 2010 年至 2018 年期间被巴基斯坦当局监禁,以他为首的政府不会对巴基斯坦如此友好,相比之下,负责内阁关键职务的哈卡尼网络,包括内政部、通讯部、教育部以及难民和遣返部,被认为与伊斯兰堡保持很亲密关系。

虽然巴基斯坦影响塔利班政府组建进程的能力反映了其在喀布尔的影响程度,但这也引起了塔利班领导层某些圈子的不满。

12 月底和 1 月初阿富汗边防部队强迫巴基斯坦工人停止在两国边界设置围栏时,这一点变得明显,事件发生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两国官员相互发表了公开声明。

阿富汗信息部长兼首席新闻发言人扎比胡拉·穆贾希德在接受普什图语 YouTube 频道采访时表示,“杜兰德线(Durand Line)问题仍未解决,而围栏的建设本身在一个横跨边界两侧的国家内部造成了裂痕,这相当于分裂一个国家。”指的是普什图社区,这是阿富汗最大的民族,也是巴基斯坦的第二大民族。

作为回应,巴基斯坦军方发言人巴巴尔·伊夫蒂哈尔(Babar Iftikhar)少将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们烈士在竖起这道围栏时抛洒了鲜血,这是和平的栅栏,它将完成并将保持(在原地)。”

1893 年,当时的阿富汗统治者阿米尔·阿卜杜勒·拉赫曼和英属印度外交大臣莫蒂默·杜兰德在英国统治的印度和阿富汗之间划定了杜兰德线。自1947年巴基斯坦成立以来,喀布尔不仅反对划界,还对将普什图部落地区纳入巴基斯坦边界提出质疑。

近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存在,阿富汗前总统哈米德·卡尔扎伊和阿什拉夫·加尼都重申阿富汗拒绝杜兰德线,塔利班坚持同样的传统立场,没有表现出向巴基斯坦让步的迹象。

近日,双方在这个问题上的接触未能取得任何进展。1 月下旬,巴基斯坦国家安全顾问穆德·优素福(Moeed Yusuf)访问了喀布尔,但只能就双边协调机制​​进行谈判,以促进过境流动和贸易,边界围栏问题仍未解决。

阿富汗塔利班支持 TTP

喀布尔和伊斯兰堡之间紧张局势的另一个来源是巴基斯坦塔利班。多年来,该武装组织与阿富汗塔利班并肩作战,反对美国及其盟友,两者之间有着牢固的联系。当塔利班于 8 月 15 日掌权时,他们释放了数百名被关押在阿富汗监狱中的 TTP成员,其中包括一些著名领导人,据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消息人士称,TTP 的许多领导层都在阿富汗,许多成员正在获得支持。

自 2007 年成立以来,TTP 一直对巴基斯坦的致命暴力事件负责,袭击安全部队和平民,巴基斯坦当局认为,TTP 连同基地组织和一些附属组织迄今已造成 8 万多名巴基斯坦人死亡,并造成超过 1500 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2014年,巴基斯坦军队对TTP发起重大攻势,迫使其许多成员逃往阿富汗,在经历了最初的暴力平息之后,TTP 近年来开始再次升级其攻击。2021 年,随着塔利班在阿富汗的推进,TTP 战士加强了对巴基斯坦的袭击,至少有两次袭击还针对中国工人和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这让伊斯兰堡的亲密盟友感到不安。

在去年塔利班接管喀布尔之前,巴基斯坦官员一再辩称,美国及其盟友在阿富汗的存在助长了 TTP 的叛乱,但最近发生的事件表明,阿富汗塔利班的胜利只会让 TTP 更加胆大妄为。

11 月,在阿富汗塔利班政府的帮助下,武装团体与巴基斯坦军方通过谈判达成的停火协议是短暂的,尽管与巴基斯坦政府代表的秘密会谈仍在继续,但 TTP 在 12 月恢复了对安全部队和平民的袭击。

迄今为止,阿富汗塔利班的斡旋并未取得明显成效,对TTP的支持仍在继续。如果巴基斯坦的暴力升级,可能会给喀布尔与伊斯兰堡的关系带来更大的压力,而且这种升级很有可能发生。

阿富汗塔利班担心对 TTP 施压过猛可能会将其推向敌人伊斯兰国呼罗珊省 (ISKP),如果不继续对其想要推翻的巴基斯坦政府采取强硬态度,TTP 本身也会对其队伍中的逃兵感到担忧。

迫在眉睫的裂痕?

到目前为止,没有迹象表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之间的边界问题可以得到解决,因为塔利班似乎非常渴望维持普什图人的统一言论,如果这个问题继续恶化,或将为可能引发紧张局势的进一步边境事件提供肥沃的土壤。

同样,尽管巴基斯坦政府努力与 TTP 进行谈判,但考虑到维持其暴力方向的内部压力,与该武装团体实现和平似乎不太可能,而且该武装团体对安全部队和平民的攻击越升级,巴基斯坦公众采取果断行动的压力就越大,包括针对 TTP 的主要支持者——阿富汗塔利班,任何针对资产的进一步攻击也将推动对 TTP 做出强烈反应。

虽然巴基斯坦当局似乎渴望与喀布尔保持密切关系,但国内压力可能导致重新调整这一战略的决定,并可能导致伊斯兰堡停止支持阿富汗塔利班的国际运动,巴基斯坦政府可以走得更远,开始支持可能破坏塔利班统治的阿富汗反塔利班组织。

如果喀布尔失去了主要的外国支持者,它将有两种选择来应对:试图拉近西方和美国的距离,或者回到过去作为叛乱和恐怖网络东道主的角色,第一种选择很难实现,因为西方已经明确表示,在与塔利班达成协议之前,其希望看到对妇女和少数族裔权利以及民主制度的可靠保障,鉴于强硬派在塔利班领导层中的影响力很大,其政府似乎不太可能朝这个方向发展。

阿富汗塔利班似乎更有可能进一步激进化并恢复与其他武装团体和恐怖分子的合作,这可能会向 TTP 及其对巴基斯坦的袭击提供更多支持,并可能开始与 ISKP 和基地组织合作。

因此,未来几个月塔利班领导下的阿富汗局势将非常复杂和不确定,在可预见的未来,任何稳定与可持续和平的希望似乎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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