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乌克兰不应接受波斯尼亚式和平

1995年9月28日,一队波斯尼亚政府军前往萨拉热窝西北180公里处姆尔科尼奇格勒附近的前线 (美联社)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乌克兰发动反攻并从俄罗斯手中夺回了大片领土。通过此,它成功地证明了许多批评它的人是错误的。但乌克兰获得军事胜利以及俄罗斯被迫撤退仍不足以说服基辅的西方盟友加大支持的力度。与之相反的是,乌克兰政府现在面临着要与克里姆林宫进行接触的压力。

尤其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推动了外交手段。他坚称,乌克兰无法解放其剩余领土。虽然乔·拜登总统政府的其他成员尚未公开支持他的呼吁,但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已经感受到了压力,并表示对谈判持开放态度。

作为一名波斯尼亚人,看着这一系列事件的展开,我听到警钟响起的声音。我认为,乌克兰可能正在走向波斯尼亚的命运,这是一个因存在严重缺陷的和平协议而导致功能失调的国家。

当然,我们不能将乌克兰与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完全类比。当时,我国在1992年遭到袭击。而联合国却实施了武器禁运,从而削弱了其自卫能力。最终它丢失了很多领土给敌人,并无法阻止种族灭绝的发生。

欧盟的前身欧共体和联合国派出了外交官,打着和平的幌子推行分治政策。英国调解人大卫·欧文罕见地坦率告诉波斯尼亚人,“不要做梦”。因为后者仍希望西方能够对此进行军事干预。

因此,相比之下,自俄罗斯全面入侵以来,乌克兰一直获得外交和军事支持,特别是武器供应。这不仅帮助基辅能够挫败俄罗斯全面占领该国的计划,而且还能使其发动成功的反攻行动。

但就在波黑政府军在1995年夏秋两季发起进攻之时,其行动却被西方要求和平谈判的压力所阻碍。而此时,即他们已经战场上占优势地位之际,乌克兰人也莫名其妙地被通知放下武器。

在波斯尼亚的事件中,不合时宜地推动谈判这件事导致萨拉热窝处于弱势地位。这不仅不让其军队解放更多领土,还在谈判中给予塞尔维亚和塞族叛军更多的、超出其应有的影响力。

而目前俄罗斯仍控制着顿巴斯地区的大部分地区以及赫尔松和扎波罗热的部分地区,乌克兰可能会发现自己也处于相同的境地。

如果西方继续施压,泽连斯基将面临1995年代顿和平谈判首席谈判代表、美国外交官理查德·霍尔布鲁克给波斯尼亚总统阿利雅·伊泽特贝戈维奇提出的艰难选择。

霍尔布鲁克这样问伊泽特贝戈维奇:“你是想让我们谈判成立一个单一的波斯尼亚国家,还是更愿意让波斯尼亚分裂?前者必然会产生一个相对较弱的中央政府,而后者则能够让你牢牢控制一个小得多的国家?”

最终波斯尼亚总统选择维护该国的领土完整。然而,为了重新整合塞族叛军,需要做出一个关键的让步,即建立一个高度自治的政治实体,并称之为塞族共和国。该实体在波斯尼亚政府中被赋予了否决权。

而最后,仇视波斯尼亚统一的势力获得了阻止波斯尼亚国家机构采取任何行政或立法行动的能力。从波斯尼亚议会会议和立法的批准到举行的选举,任何事情都可能随时被这些势力阻挠。

这些否决权实质上意味着国家的运作及其稳定可能会被日益加剧冲突的分裂主义者所破坏。

如果泽连斯基现在同意和谈,那么他也将面临着类似的选择,即是将乌克兰领土让给俄罗斯,还是接受成立一个忠于克里姆林宫的自治区。

乌克兰总统曾经承诺要解放包括克里米亚在内的被占领土。如果他在乌克兰领土完整的问题上妥协,那么这不仅将削弱他在国内的地位,还会削弱其军队的士气。此外,这还将导致乌克兰所有国际公认的领土,而不仅仅是俄罗斯现在占领的部分,陷入可以谈判的境地。这样的话,将永远无法保证该国不会受到未来的入侵或者领土的主权要求。

如果泽连斯基被迫允许在东部实行自治,那么这将冒着塞族共和国式实体建立的风险。而这将成功让亲俄叛乱分子在乌克兰的治理中享有发言权,并且可能通过类似于塞族共和国的否决权。最终,这将使乌克兰像波斯尼亚一样陷入功能失调的情况。因此,这一选择这不仅会颠覆该国的发展,还会阻碍其加入欧盟和北约的进程。

乌克兰可以从波斯尼亚的经验中吸取教训,以免重蹈覆辙。

所以,乌克兰应该顶住要求尽早进行和谈的压力。它之前的公关和游说机构已经做得很好,应继续下去。但正如夏季攻势所证明的那样,在西方社会已经陷入战争疲劳这一背景下,军事上的成功是最佳的公关以及解毒剂。

乌克兰需要加快努力,改变战场事态的事实。虽然可能无法通过战斗实现完全解放,但在对俄罗斯占领者的战争中,如果取得足够大且令人信服的胜利,将使其拥有更强大的影响力,从而要求俄罗斯完全撤军并保护其领土完整。

在谈判桌上,战场军事局势是影响和平解决的最重要因素。在波斯尼亚的事件中,这确定了塞族共和国的边界,并允许其统治波斯尼亚穆斯林已被种族清洗的领土。而基辅和西方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在乌克兰的。

这一份存在缺陷的和平协议导致我国出现严重失调,并破坏了其安全与发展。这一点很容易被俄罗斯利用,即提出塞族共和国的领导形式来获得了当地的同意。并且此举还能够破坏巴尔干地区和整个欧洲的稳定。泽连斯基最好提醒他的西方伙伴注意这一前车之鉴,并敦促他们不要针对早日和谈一事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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