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纳克的确代表了少数群体——他所在的富豪阶层

2022年10月26日,英国首相里希·苏纳克离开唐宁街10号前往下议院参加他在伦敦的首次“首相问答” (美联社)

英国现在拥有了第一位亚裔首相,其家族关系可以追溯至今天的巴基斯坦、印度和东非。他显然是一名虔诚的印度教徒,这也是第一位担任英国政界最高职位的印度教徒。在被要求与前任们合影时,里希·苏纳克肯定会像他在对以白人为主的保守党听众发表讲话时那样,带来他喜欢开的那种令人尴尬的、有关肤色的玩笑。

苏纳克的亚洲和印度教背景在不同的领域被评价为英国“多元化”的胜利。印度著名作家和政治家沙希·塔鲁尔声称,苏纳克带来的“惊人”成就甚至超过了奥巴马在2008年当选美国总统一事。

但塔鲁尔错误地认为,黑人出现在美国政坛的时间比亚洲人出现在英国政坛的时间要长。事实上,早在维多利亚时代,英国议会中便出现了一位亚洲议员——1895年的保守党人曼切尔吉·鲍恩格里(Mancherjee Bhownaggree),随后不久又出现了达达拜·瑙罗吉(Dadabhai Naoroji)和沙普吉·萨拉特瓦拉(Shapurji Saklatvala)。

甚至连苏纳克作为这些岛屿上的亚裔政党领袖的新奇之处也可能被夸大了——邻国爱尔兰已经有了印度裔的总理里奥·瓦拉德卡,而葡萄牙目前也是如此。

另外,与由少数国会议员推选出来的苏纳克不同,奥巴马事实上是由选民选举产生的。

在更为广泛的保守党投票队伍中,苏纳克并不为那些接纳移民的社区所知,目前已经出现了很多愤怒的抱怨,声称在苏纳克的领导下,保守党将会失去他们的选票。就在几周前,苏纳克的确在议员投票中输给了明显不称职的特拉斯。在英国,已经有一些种族主义的照片在社交媒体上广泛流传,其中一张照片让唐宁街10号看起来像是一家亚洲杂货店。

除非能够带来真正的变革,否则,“多元化”就仅仅是一项毫无意义的术语。甚至“圣雄”甘地也曾指出,他的爱国主义并不意味着“只要英国人离开,人们便可以任由印度王子的脚跟碾压”。苏纳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国印裔王子,他不仅接受过私立教育、极度富有,而且在意识形态上是一个坚定致力于维护英国少数寡头阶级的财富和特权的行动者,并且为此不惜以牺牲多数人的利益为代价。

在保守党统治的十几年内,英国的财富集中在创纪录数量的亿万富翁手中,而国家本身却在摇摇欲坠。苏纳克承诺的只是带来更多相似的情况——如果不是更糟的话:日益扩大和严重的不平等、越来越多的人面临贫困、工资冻结、国家医疗服务体系遭受资金不足和秘密私有化的侵害、公共服务削减、高昂的生活成本、不断上涨的租金、日益严重的食品短缺、难以承受的能源价格,以及许多弱势群体面临的严重贫困。一段疯传的视频显示,苏纳克实际上在吹嘘要把分配给贫困地区的资金转移至富裕的保守党选区。

入选《星期日泰晤士报》富豪榜的苏纳克当然代表了少数群体,但却不是英国的黑人、亚裔或其他的少数族裔群体。这位前银行家、对冲基金老板和亿万富翁,享用着来自某基金高达1亿英镑(约合1.16亿美元)的分红,而用该媒体的话来说,正是该基金“点燃了2008年金融危机的导火索”。苏纳克代表着他所在的那一小撮富豪群体,对他们而言,榨取社会财富并让更广泛的社会遭受财务痛苦,恰恰是他们个人积累更多财富的手段。据悉,英国超级富豪群体的总财富近期增加了610亿美元。

保守党的内阁和前排席位通常都属于千万富翁,而苏纳克只是其中最富有的一个,这一群体所具有的特点并不在于他们的“多元化”,而是他们所在阶级的同质性,包括接受私立学校和牛津、剑桥等名校的教育。和他们一样,曾就读于昂贵的温彻斯特私立学校的苏纳克,也投票反对为英国最贫困的孩子提供免费的学校餐食,而现在,这些孩子中的许多人就正在学校挨饿,这也令他们的老师感到无比沮丧。

苏纳克还投票反对向那些因疾病或残疾而无法工作的人支付体面的福利,并要求降低总体的福利支出。为了给已经富裕的人带来更多的好处,苏纳克帮助降低了资本利得税,并反对向银行征收更高的税费,还反对采取措施以减少避税行为。现在,我们知道,苏纳克和他的妻子已经从这种合法避税中获益,而这可能使公共财政损失了近2000万英镑(约合2300万美元)。

我们至少应该期待苏纳克充当一个多元化和平等权利的拥护者吧?恰恰相反,苏纳克热情地参与了保守党公然对“觉醒派”发动的种族主义战争,以攻击那些争取平等权利的运动,以及那些试图阐明种族、种族主义和帝国历史的教育项目。苏纳克会将那些他认为是在“诋毁英国”(这种说法经常被用来形容那些批评大英帝国和种族主义的人士)的人员归类为“极端分子”,并要求实施“去极端化”项目。

和他的亚裔英国同僚普里蒂·帕特尔、苏埃拉·布雷弗曼一样,苏纳克一直是保守党种族主义政策的好帮手,而这些政策包括将绝望的寻求庇护者和难民送往卢旺达。现在,他再次任命布雷弗曼担任内政大臣一职,而后者无视党内部分人的反对而承诺要减少移民。

那些本身已经从移民和避难制度中获益,却拒绝向其他有需要的人提供这种帮助的人,从道义上来讲是最令人厌恶的。苏纳克、帕特尔、布雷弗曼和其他人可能会通过抨击“工人阶级”和“觉醒派”来获得他们的政治资本,但是如果其他人不曾勇敢地为追求进步价值观和种族正义而奋斗,那么这些人本身也不会拥有今天的地位。

苏纳克代表了一种经过精心管理的、刻意的多元化的胜利,而这种多元化掩盖了英国一成不变的寡头政治的现实。

苏纳克将以“艰难决定”的形式提供的“苦药”,并不会用来管理那些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财富的膨胀,而是将被强加在许多本已受到压榨或处于挣扎之中的人们。就像“税收正义”组织所指出的那样,英国真正需要的改革之药,包括对超级富豪(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在新冠疫情期间获得了暴利)征收适度的财富税,以及堵上允许避税的漏洞。这些举措可以为英国受损的公共服务筹集急需的370亿英镑(约合430亿美元)。

自从宣布苏纳克就任英国首相以来,我们一直听到这样一种说法——无论他的政治立场如何,一位亚裔领导人的上台都值得庆祝。

要求人们抛开一个政客的政治观点,而去庆祝他们所属的族裔,这是非常奇怪的观点。这就好像在评价一名时装设计师或者一位厨师的工作能力时,却要求人们不要关注他们的设计风格或烹饪能力一样。但我们也必须拒绝这样的种族主义观念,即非洲裔或亚裔领导人所提供的内容,与社会变革的问题无关。

被保守党的统治彻底破坏的英国,迫切需要的并不是“多元化”的剥削和不平等,而是迎接共享社会福祉的多样性。而在这个问题上,英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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