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美升级:我们如何走到这里?

美国总统乔·拜登2021 年 9 月 1 日在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会见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美联社)

在过去的一年里,俄罗斯与乌克兰及西方的紧张局势不断加剧,从而增加了对爆发另一场武装冲突的担忧,双方相互指责对方挑起军事升级,甚至还向乌克兰东部冰冻战区大肆增兵。

尽管双方摆出敌对姿态,但就目前而言,边缘政策的游戏似乎以陷入僵局告终,要想了解为何会发生这种升级,以及它如何暴露美国在前苏联地区战略的根本缺陷,回顾过去一年发生的事件至关重要。

在美国总统乔·拜登今年 1 月上任后,几乎立即陷入了僵局,此举恰逢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突然从他所熟知的寻求妥协的鸽子变成了俄罗斯雄鹰。

在看似协调一致的努力中,拜登和泽连斯基试图对俄罗斯采取更加自信的政策,目标是为基辅取得切实成果,基辅自 2014 年以来一直在与俄罗斯支持的乌克兰东部武装力量交战。

拜登上任后,泽连斯基对普京的乌克兰盟友维克托⋅梅德韦丘克寡头发起了法律攻击,他拥有一个重要的媒体控股公司。 2 月,他发布了一项法令,制裁梅德韦丘克,并禁止他的电视频道,这帮助他的反对党For Life 在 2020 年 12 月的民意调查中超过了泽连斯基所在人民公仆党。

与此同时,乌克兰领导人在美国有影响力的智囊团帮助下,开始为乌克兰加入北约开展公关活动,泽连斯基还试图通过发布关于 2014 年被俄罗斯吞并的克里米亚半岛解除占领的法令,使克里米亚问题重新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感到对方试图打破 2015 年战争最热阶段结束时实现的微妙平衡,因此,普京在 3 月以他标志性的强硬方式做出回应——在乌克兰边境部署了一支威胁性的军队。

两周前,与北约有关联的智囊团大西洋理事会发表了一篇论文,概述了一组专门研究前苏联国家高级外交官对拜登政府的一系列建议,目前,拜登似乎正在密切关注其建议。

这篇文章设想美国接管此前由法国和德国牵头的和平解决乌克兰问题的努力,并迫使俄罗斯做出让步,如果莫斯科继续表现出“不妥协”,它建议向乌克兰提供加入北约的路线图。

该文章中还呼吁取消旨在向德国供应俄罗斯天然气的北溪2 号天然气管道项目,对于普京来说,这是一个关键项目,可以让他绕过乌克兰,节省数十亿美元的过境费并避免政治头痛,出于这个原因,北溪2 号天然气管道项目过去和现在仍然是正在进行的边缘政策游戏的关键因素。

美国取消该项目的努力最初得到了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支持,他很少关系乌克兰命运问题,出于美国液化气生产商的利益考虑,他游说制裁北溪2号项目,特朗普政府用尖刻的言辞将这一政策伪装成一种强大的能源武器,声称俄罗斯将用它扼杀乌克兰经济并使欧洲屈服。

当拜登接替特朗普担任美国总统时,北溪2号项目还远未完成,这为华盛顿和基辅提供了在三个方面取得进展的机会之窗,迫使俄罗斯在与乌克兰的和平谈判中做出让步,并且有一线希望——暂停北溪2号项目,或者至少使其成为不合理——让法国和德国加入允许乌克兰加入北约事宜。

起初,这些计划的最大障碍被证明是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她坚决支持北溪2号管道的完成,但她很快就离职了,在 9 月德国立法选举之前,坚决反对该项目的德国绿党在民意调查中的支持率迅速上升。

鉴于这个项目对普京的重要性,在管道建设和认证期间,他对乌克兰采取敌对行动毫无道理而言,更不用说全面入侵了,军事集结只是为了表明,如果美国和乌克兰继续试探他的底线,将会发生什么。

美国人利用俄罗斯的威胁行动,试图向德国公众和政治精英兜售入侵恐慌,让他们停止天然气管道的建设,他们认为,普京是在虚张声势,如果项目被取消,他不会采取行动,除非他不是虚张声势,当然,这绝不是全面入侵,这是美国公众想象的虚构。但是,一项没有大规模抢夺土地的有限行动,旨在迫使乌克兰达成更加耻辱的休战,本来就很重要。

智胜普京的计划在第一轮就失败了,默克尔政府不会停止管道建设,而绿党在竞选活动中开始失去动力。由于担心过多的压力会疏远德国,拜登最终同意取消美国对北溪 2 号项目的反对,但他设法让默克尔做出措辞含糊的承诺——其中可能包括关闭北溪 2号管道项目——如果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将限制俄罗斯的能源出口能力。

管道的建设于 9 月初结束,从那时起,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认证期,在同月举行的选举中,绿党仅获得第三名,但这使他们成为新联盟中的王国缔造者,绿党领导人安娜莱娜·贝尔博克(Annalena Baerbock)着眼于外交部长——她最终会得到这个职位。

随着联盟谈判的进行,一些升级行动——土耳其制造的Bayraktar无人机对乌克兰的亲俄分裂分子和驶入黑海的美国军舰进行的袭击——导致俄罗斯在与乌克兰的接壤边界进行了大量军事集结,这是美国开始最后一搏公关攻势之际,最高级别发表高度危言耸听的声明,并与北约盟国分享机密情报,这表面上证明了俄罗斯的恶意。

他们做得太过分了,这种恐慌感觉太真实了,让人怀疑,美国在这场边缘政策游戏中试图实现的目标是否值得冒着两个核超级大国之间爆发冲突的风险。

最终,华盛顿没能突破普京的红线,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红线,拜登在12月初承认不会派遣美军保护乌克兰,明确表达了这一点后,普京发起了反击,要求北约保证它不会扩展到前苏联地区,至于乌克兰,则正在摆脱这场动荡,比年初更容易受到俄罗斯的侵略。

这一升级在苏联解体 30 年后——即今年12月——才平息的事实具有象征意义,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这一刻,美国在这三十年中所遵循的、归结为疏远俄罗斯与其近邻的学说终于碰壁了。

迄今为止,它取得的唯一成就是培育了普京的独裁政权,并通过为其提供对抗的合法性来继续支持它,俄罗斯领导人在对抗中茁壮成长,而其他所有人都在失败,建议美国在采取接下来举措之前进行一些认真的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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