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摩格:种族隔离墙艺术

2020年6月1日,叙利亚艺术家阿齐兹·阿斯玛和阿尼斯·哈姆顿在叙利亚西北部伊德利卜省本尼什镇完成了有关乔治·弗洛伊德的壁画(法新社)

本月早些时候,英国广播公司文化公司(BBC Culture)发表了一篇由阿瓦·海达尔(Arwa Haidar)撰写的精彩文章,作者在文章中探索了艺术作为通用语言的全球影响力,这些艺术家们在世界各地绘制壁画以纪念乔治·弗洛伊德,这是一名非裔美国人,他于去年5月在美国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死于警察的暴力执法,该事件在美国及其他地区引发了大规模的反种族主义抗议活动。

作者玛雅·克罗斯(Maya Kroth)在拥有相同见解的文章中,提请我们关注全球的艺术家如何能够将象征分裂和压迫边界墙变成有力的抗议活动。

事实上,从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到埃及和美国,艺术家们挑衅地将围墙改造成我们对不公正、残忍和暴力抵抗的虚拟画廊,提醒暴君和大规模杀人犯们,他们的罪行受到了监视,他们终有一天将为此负责。

镜子与墙上的镜子

今年,在美国“黑人生活问题”的抗议活动及其在世界不同角落与人们产生共鸣的方式引起了人们对抗议艺术的重新关注。但是,表达和帮助塑造社会运动和革命的独特艺术形式存在于更大的参考框架中,其中当然包括但不限于“黑人生活问题”。

从亚洲和非洲到拉丁美洲,壁画和涂鸦要求正义、缅怀逝者并羞辱压迫者,就像是破碎的人类灵魂向往统一的解放,这是由于他们的绘画和绘画墙壁使这成为不可能。

这些艺术品聚集在一起绘制的世界地图与由虚构殖民地边界(将国家及其集体梦想划分)塑造的世界地图不同。从上个世纪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民族解放运动中绘制的壁画和涂鸦,到在克什米尔、巴勒斯坦、香港以及最近在美国进行争取自由与正义斗争中创造的壁画和涂鸦,这些艺术品揭示了突破虚拟边界的全球反抗地图。

从天堂到人间

在著名的波斯诗人阿塔尔(Farid ud-Din Attar )1177年的杰作《鸟类大会》(The Conference of the Birds)中,我们读到了一群鸟类的故事,它们踏上了前往Qaf山的旅程,寻找它们的“国王”,即神话中的鸟类西摩格(Simorgh)。在诗中,阿塔尔向我们讲述了这只神圣的鸟曾经如何从其翅膀上掉下一根羽毛,使整个世界陷入混乱:

那根羽毛现在在中国的博物馆里–

这就是先知 “求知去吧,哪怕远在中国!”的含义

如果没有显示羽毛的颜色

全世界不会发生如此大的骚动……

阿塔尔崇高的神秘寓言在我们陷入困境的时代重新获得了意义。好像全世界无数无私的、大多是无名的艺术家已经看到了西摩格的孤独羽毛,并受到启发,在他们周围的墙壁上刻下人类对自由的集体呼声。

西摩格的羽毛向来是美与真理的象征,激励诗人和哲学家去表达和说出美丽与正义。这些匿名的艺术家,我们这个时代的神秘主义者,在可怕的墙壁上描绘了我们时代的残酷行为,这是西摩格的后代。

镜子般的壁画

革命和社会运动无论如何成功,都经常面临被钝的军事力量压制或随着时间的流逝为另一种压迫铺平道路的风险。但是,他们所激发的艺术使最初促使他们实现成果英勇灵魂的梦想和愿望得以实现。

让我举个例子:1978年至1979年伊朗革命之后,我和我的同事彼得·切尔科夫斯基(Peter Chelkowski)收集了完整的革命艺术档案,包括壁画、海报、涂鸦和其他相关材料,并出版了有关该历史事件的第一本视觉记忆书籍。我们名为《进行一场革命: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的说服艺术》(1995年)的书籍被视为对革命起义整体形象的仔细考察,并将伊朗革命与类似具有里程碑意义事件相提并论,例如法国、古巴和俄罗斯革命,以及这些革命所产生的具有纪念意义的公共和政治艺术团体。

几十年后,我偶然发现了珍贵的1950年代和1960年代革命前的海报集,这些作品预示着1979年的革命。我用这个收藏集来帮助策划在北卡罗来纳州阿什维尔举行的一次艺术展览,后来又在这些海报基础上出版了一本书,《寻找失去的原因:伊朗革命的零碎寓言》(2014年)。在此期间,我还致力于存档巴勒斯坦电影,努力保存这些珍贵的艺术品,以记录巴勒斯坦人民的奋斗和梦想。

在我努力的同时,从伊朗、叙利亚到埃及和美国,世界各地成千上万的人们也在努力制作、保存和推广政治艺术,这有助于并继续帮助普通民众打败军队、结束战略、推翻独裁者并要求他们最基本的权利和自由。

伊朗革命沦为神权政治,数十年后的埃及革命因军事政变而惨遭杀害,巴沙尔·阿萨德、阿拉伯反动派领导人及其西方恩人的联合部队对叙利亚革命造成了致命性破坏,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要对抗庞大的美国和以色列军事机构,美国的“黑人生活问题”起义正在与种族主义和军事化的警察部队作斗争,第一任黑人总统表示,我们绝不能呼吁退缩。但是,在所有这些梦想和奋斗的起伏过程中,不断激发灵感的是视觉和表演艺术。

墙如镜子

现在让我再举一个例子:2004年2月,我与一些著名的巴勒斯坦电影制片人一起访问了巴勒斯坦,他们参加了我组织的电影节。当我们穿越耶路撒冷和拉马拉之间的种族隔离墙附近的检查站时,传奇的智利-巴勒斯坦电影制片人Miguel Littin开始思考如何将他的故事片投射到种族隔离墙上。招待我们的主人——他居住在隔离墙附近——迅速表达了对恐惧的以色列狙击手会射击并杀死靠近墙观看电影的任何人的恐惧,从而说服了Miguel Littin放弃这个想法。

那时,我们无法在以色列种族隔离墙上投射巴勒斯坦电影制片人的自由愿景。但是很快,无数(几乎是无名的)巴勒斯坦艺术家将这些墙壁变成了他们奋斗的一面镜子。

隔离墙不仅仅是人为的政治边界,像特朗普或内塔尼亚胡这样的危险法西斯主义者竖立起隔离墙,以试图维护其崩溃的帝国和殖民地。墙壁也是绘画、梦想、反抗、摧毁隔离墙的象征意义的邀请者。

在阿塔尔的《鸟类大会》结尾处,西摩格一词的字面意思是“3只鸟”,在这场艰难的旅程中,只有30只鸟幸免于难。当它们到达目的地时,它们发现并没有传说中的神鸟,而是一面镜子,在镜子中除了自己的影响,什么都没有,它们开始意识到“西摩格”只不过是自己的30个勇敢而挑衅的灵魂,它们千方百计地来到目的地发现,它们不需要任何国王,它们自己都是国王。

那些挑衅地使用隔离墙来传达希望和团结信息的艺术家们,就像这些鸟儿一样,国王们在他们精美装饰并大胆面对的墙壁镜子上看到了自由的愿景。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半岛电视台编辑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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