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在阿富汗的战争罪行和种族主义幻想

澳大利亚和英国军队在2008年4月25日在阿富汗阿玛迪罗营地纪念澳纽军团日 (路透)

上周,有关澳大利亚国防军在阿富汗犯下战争罪行长达四年调查令人痛苦的细节终于公之于众。澳大利亚努力应对的暴力事件指控包括:至少23起致命事件;包括儿童在内的 39名阿富汗平民被杀;至少有25名特种空勤团(SAS)澳大利亚士兵参与其中。

上述报告描述了“暴行”的野蛮行径,高级指挥官指示年轻特种部队士兵进行“首次杀戮”和“保密文化”,目击者保持沉默,施暴者通过在尸体上安装武器和无线电来掩盖罪行。

虽然已广泛报道了犯罪细节,但在澳大利亚,人们一直不愿解释这种暴力并追踪其种族起源,而当地媒体则对上述报告带有防御性口吻。

军事、学术和精神卫生专家出现在澳大利亚电视屏幕上,以谈论军队的完整以及对国防军形象和士气影响的担忧,从而缓和指控。澳大利亚官员和评论员试图以 “烂苹果”形式提出战争罪行,就像美国士兵在伊拉克阿布格莱布监狱中所犯下的酷刑和谋杀罪行一样。

即使战争罪行的恐怖已经充分展现出来,战争罪行的规模之大和堕落行为的不可否认,白人的纯真仍在拼命地救赎。

但是,作为身处澳大利亚的阿富汗人观看这场惨败的故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澳大利亚电视台的调查报道是以为军人及其家人提供心理健康帮助专线而告终。在这一年中,全世界各地都爆发了抗议军人恐吓平民百姓并逃脱有罪不罚现象的抗议活动。

口语性耳聋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自恋是恶魔般的,媒体缺乏关注的是受害者和阿富汗人以及澳大利亚人的感受。我们中许多人背负着战争的伤痕,而这些发现无疑使许多人伤脑筋。

报告发布之日,澳国防军陆军司令安格斯·坎贝尔(Angus Campbell)确实向阿富汗人道歉。但是他也好奇地重复了报告的结论,即这些罪行并非发生在“热战”中。也就是说,我们有39宗非法谋杀案,还有其他一些必须是“合法的”谋杀案,因为这些事发生在澳大利亚军队认为是“热战”的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反恐战争”引人入胜的迷雾如何将平民变成“附带损害”或恐怖分子嫌疑犯,将怪物变成英雄,将自由战士变成恐怖分子以及将恐怖分子变成穆斯林。 “反恐战争”的种族经济已经使黑人和布朗人的生活变得廉价,可支配,不值得承认或悲痛。在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伊拉克的“热战”中,有超过50万人被杀害,但这些人被谋杀的惨烈细节将不予报道。

西方在世界某些地区对暴力的这种正常化创造了空间,在这些空间中,诸如“血腥”(无情地杀害平民和被拘留者成为通行仪式)之类的做法蓬勃发展。在这里,无情的人被屠杀作为使白人成为战士的一种束缚仪式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在这里,白人男子沉迷于自己的救世主幻想,将自己视为无所不能。

但是为什么要“血腥”?这个词有些原始,但其具有非人性化的作用,减少了人类成年仪式中为更高目的而牺牲的动物本能——明显的命运。 “血统”、“战士文化”和“祖鲁人”(某些SAS采用的名称)充斥着殖民暴力历史。

澳大利亚人应该对这些主题非常熟悉。毕竟,这个国家拥有很多关于“血腥”仪式、剥夺财产和针对土著居民赤裸裸暴力的历史。

今天,白人回到前帝国边界,追求少年时代的冒险,发现和肆无忌惮地侵略。正如神话所坚持的那样,阿富汗不是帝国的坟墓,它是帝国想象力得以释放的最黑暗幻想,没有法律或道德约束。

就像在殖民时期一样,白人追赶包括人类在内的奖杯,今天,这些白人收集了死去的阿富汗平民的尸体及其假肢,用作饮水器。

拥有身体部位,甚至是塑料部位的欲望,是一种黑暗的病态,尤其是当他们从一片布满地雷并被如此多的破碎尸体占领土地上抢走时,许多人无法接触到假肢。我想知道,如果澳大利亚人目睹了一名死去的阿富汗男子假肢被盗,或者知道这些假肢去了哪里,他们是否仍然喜欢喝从那里流出的啤酒。

我想到的是阿富汗女子艾沙·穆罕默德扎伊(Aesha Mohammadzai)残缺不全的面孔,她于2010年出现在《时代》(Time)杂志封面上,然后飞到美国接种可塑鼻子。塑料零件是阿富汗的有力商品:白人可以把这些塑料零部件作为礼物送给他们,也可以带走,作为惩罚。

也许这个故事中更阴险的部分是白人如何随意杀死、肢解肢体、偷走身体部位并仍然像英雄般脱身。

事实上,尽管存在大量有关战争罪行和平民被杀害的报道,但西方对阿富汗战争的总体叙述中,仍继续将西方军队当作救世主。

阿富汗战争被认为是“善战”,与伊拉克的入侵不同,有人最终指责伊拉克为“恶战”,而这场战争是基于谎言。然而,人们不得不怀疑,反战运动如何开始相信那些对我们撒谎的人以某种方式在阿富汗拥有最好的意图。

没有什么比西方入侵阿富汗的官方理由更能使西方人感到有力量了,即为了穆斯林妇女而发动战争,保护她们免受穆斯林男人的侵害。

但是人们忘记了,最初的理由并不是对阿富汗妇女的保护。美国及其盟国最初宣布入侵阿富汗只是为了自卫,因为阿富汗藏有基地组织及其领导人奥萨马·本·拉登,后者被指控是9·11恐怖袭击行动的下令者。

但是,没有足够的自卫条件可以满足法律要求。到入侵之时,没有对美国的持续武装威胁,联合国安理会没有及时召开会议对其实施制裁,阿富汗不是侵略国,窝藏本·拉丹无须进行军事干预,塔利班实际上已经开放进行谈判。

战争一旦开始,美国及其盟国就处在模糊的合法领土上,他们知道这一点。战争的动机迅速从自卫转向捍卫阿富汗妇女和撤离塔利班。激进人道主义(保护责任)的新范式成为对战争非法来源的掩盖叙述。

这种人道主义伪装使阿富汗人无法享有自卫和自决权。 “善战”的观念被如此顽强地捍卫,以至于阿富汗妇女的困境变成了教条,阿富汗的政治意愿与人道主义范式不符,其对国家前途的展望也被自动标记为威胁。

随着可怕的战争罪行不断增多的证据,包括澳大利亚人在内的西方人继续坚持种族主义幻想,即他们正在阿富汗打一场“善战”,他们有道义上的权利来划定战场边界,他们可以确定谁是平民,谁是塔利班。

在“黑暗之心”中,这些划定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它们只不过是怪物及其出生国家的披风。对于许多阿富汗人来说,这是澳大利亚调查的真正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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