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将特朗普与穆加贝作比较是错误的?

美国总统特朗普2020年9月24日在美国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的塞西尔机场举行的竞选集会上发表讲话 (路透)

当地时间11月6日,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毫无根据地发表声明称,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存在选举舞弊,美国广播公司(ABC)记者雷·塞勒(Leigh Sales)对此批评称,即将卸任的总统不断发表推文提起罗伯特·穆加贝旨在试图破坏民主进程。

雷·塞勒不是唯一将特朗普在美国总统大选之后举动与前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举动进行比较的人。例如,普利策奖获得者、前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萨曼莎·鲍尔(Samantha Power)也在同一天声称,“特朗普正在全力以赴追随罗伯特·穆加贝”。

接下来几天中,许多其他人在社交媒体上将特朗普与这位非洲领导人的相似性进行了比较,令他们惊讶的是,选举结果可以在美国以这种方式进行争议,他们并表示,总统坚持拒绝承认竞争对手获胜的做法更像是非洲民主国家的做法。

这个问题出于多种原因。首先,这是一个基于错误假设的论点,即美国民主制度不像世界其他地方——尤其是非洲 “较小”的民主国家——那样容易受到专制干预和权力夺取的影响。这种说法源于美国对其道德优势和政治阶层固有种族偏见的信念。

从表面上看,这些似乎是具有类似独裁倾向政治领导人之间的无害比较。但是,为何有如此多的人选择将特朗普与这位非洲领导人进行比较,而西方近代史上充斥了许多专制、渴望权力并且像非洲领导人一样破坏民主进程的独裁倾向领导人?难道不是西方殖民主义首先为非洲的许多民主失败铺平了道路吗?

特朗普与非洲专制领导人之间的当前比较与美国白人的道德优越感拥有很大关系,美国白人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将自己和自己的国家视为在道德上优于他人的国家。结果,当他们的总统以客观上不道德和不民主的方式行事时,通过将他的行为与他们自然接受的在道德上次等的非洲领导人进行比较,他们将这种行为定义为白人之外的举动,这让他们感到安慰。

在美国媒体对白人袭击者实施暴行的报道中,很容易看出这种有问题且广泛存在的白人道德信仰。

例如,2013年,当一名白人学生向内华达州一所中学其他学生开枪时,媒体以压倒性多数将他称之为一个受欺负的挣扎儿童,并声称他遭遇的虐待可能是其进行枪击举动的可能动机。

两年后的2015年,自称为种族主义者的迪伦·盖尔(Dylann Roof)走进查尔斯顿的一座教堂,枪杀了9名非裔美国人,许多媒体专家不断声称,他是 “精神病患者”。

2018年,俄亥俄州立大学研究人员进行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在新闻报道中,枪击的白人肇事者被称之为“精神病患者”的可能性要比黑人肇事者被称之为“精神病患者”的概率高95%。这项研究结果还表明,“当媒体报道枪击案肇事者患有精神疾病时,其将78%的白人攻击者称之为社会的受害者——例如承受很大的压力,而对黑人枪击者进行如何描述的概率仅为17%。”

这传达出的信息很明确,即在美国白人眼中,白人不会天生就是邪恶的,如果白人实施暴行,那么一定是有其他原因促使他这么做。

这种认为不道德、暴力和不道德行为完全超出白人道德规范,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希望将特朗普与非洲领导人进行比较,而不是探索美国民主核心动力问题,其中包括探索白人至上问题的原因所在,这成为了为何这样的人当选总统的首要原因,毕竟,将特朗普的行为视为“反常现象”要容易得多,认为这应该只会出现在非洲,而不是承认他实际上是美国白人的自然产物和典型产物。

例如,内华达州的一位选举官员在总统大选后表达了对官员安全的担忧,记者路易丝·米利根(Louise Milligan)发表推文对此表示震惊,“不,在遥远的锡炉政权中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在香蕉共和国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这则简短的推文中,路易丝·米利根清楚地表明,她像西方媒体和政治界的许多其他人一样,将选举暴力视为“香蕉共和国”和“锡锅政权”中经常发生的事情,这些术语通常用来描述人口稠密有色人种国家,而不是美国。在对特朗普支持者的举动表示震惊时,路易丝·米利根暗示,尽管此类暴力在美国已不合常理,但在世界其他地方——也许在拉丁美洲和非洲——却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是不正确的。就像美国所发生的事情一样,选举暴力和紧张局势取决于每个国家的特定政治现实和民主斗争。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民原本就是野蛮的,暴力是选举过程中自然而预期的一部分。

然而,西方白人对生活在“香蕉共和国”和“遥远的锡锅政权”中的人们抱有如此毫无根据的信念并不少见。这些观点经常被许多人认为是事实,而不会给予过多考虑,即西方至高无上的白人至上和美国民主的核心。

白人只能通过在思想、文化和道德上将他人置于劣等地位,才能将自己及其国家视为优越。例如,当殖民者来到非洲时,他们宣布该大陆的土著居民在道义和智力上均次于入侵、剥削和盗窃他们土地和资源的入侵者,他们还声称黑人不及他们,鉴于此,他们试图使奴隶制合法化,这导致黑人不配享有基本的人权和尊严。

非洲国家与特朗普领导下的美国之间目前进行的比较看似微不足道且并不重要,但这种比较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他们试图将非洲作为暴力和暴政的衡量标准,同时掩盖了导致白人至上主义专制独裁者占领白宫的美国民主固有问题。这种态度对非洲和美国都是有害的。

非洲或西方都没有完美的民主。但是,如果美国媒体、政界人士和专家继续采取行动,好像威权主义、专制和不尊重民主是非洲或世界上其他地方的“香蕉共和国”所独有的概念,他们将永远无法真正解决自己国家目前正在经历的民主危机。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半岛电视台编辑立场


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