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屠杀和灾难日:犹太人和阿拉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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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1月,巴勒斯坦难民营的巴勒斯坦儿童。[盖帝图片]
上个月,半岛电视台媒体网络暂停了两名记者的视频,这些视频“低估并歪曲了大屠杀”。这篇短片在半岛新闻网声明其“违反其编辑标准”后已被删除。
 
在给员工的电子邮件中,半岛电视台数字部门执行董事宣布将实施“强制性偏见和敏感度培训计划”。鉴于反犹太主义的复活,仔细审查犹太人大屠杀的报道并保持警惕确实很重要。
 
从这个意义上讲,该网络采取的行动是值得称道的。但是,当谈到欧洲列强犯下的罪行时,半岛电视台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应该接受“敏感性训练”的人。
 
无论是跨大西洋的奴隶贸易,美洲和澳大利亚本土人口的种族灭绝,还是中东,亚洲和非洲的各种规模的屠杀,欧洲帝国主义和定居者殖民主义所造成的大规模暴行都经常被低估和歪曲。其他非欧洲皇权的罪行也是如此。
 
随着世界各地的种族主义,白人至上主义和宗派主义的兴起,我们确实需要注意,不仅要立即给予犹太人大屠杀所需的持续关注,还需要注意史上所有其他巨大的灾难,这些灾难总是以一组人类优于其他人为名。
 
‘我们’可以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吗?
 
事实上,半岛电视台视频事件恰逢纽约犹太遗产博物馆“大屠杀下的生活”大型展览。有超过700件来自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原创作品和400张照片,这是有史以来关于纳粹死亡集中营的规模最大的巡回展览。
 
重要的是,举办这样的展览,以提醒我们大屠杀的恐怖以及种族主义意识形态对人类构成的危险。但是,反思这一巨大的悲剧,特别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发生的其他悲剧:“灾难日”或巴勒斯坦人民被剥夺以及其家园遭到欧洲定居殖民主义者的系统盗窃之后。
 
“灾难日”也在全球主流媒体中一再被低估和歪曲。除此之外,以色列国事实上的官方政策是系统一贯地否定巴勒斯坦人的痛苦。事实上,整个以色列定居者殖民地都建立在否认巴勒斯坦人民存在的基础上,更不用说其“灾难日”了。
 
以色列人是否应不进行“敏感性训练”,半岛电视台决定如何与其工作人员—阿拉伯人和非阿拉伯人—一起工作?什么样的“敏感性训练”会或者可以解决或纠正这场灾难?逃离大屠杀的欧洲犹太人的子女能否理解巴勒斯坦人被连根拔起为犹太复国主义定居点腾出空间的痛苦和苦难?
 
在《关于他人的痛苦》(2003)一书中,美国作家和哲学家苏珊·桑塔格反思了他人的痛苦形象不可能传达实际事件的恐怖。为了说明她的观点,她使用了一系列灾难摄影作品,弗朗西斯科·戈雅的《战争的灾难》—美国内战的照片、南方非洲裔美国人的私刑、纳粹死亡集中营、卢旺达种族灭绝,以及2001年9月11日在纽约市的袭击事件。
 
桑塔格警告说:“当主题是关注其他人的痛苦时,不应该认为我们应该理所当然。”也就是说,那些从未经历过他们在图像或电视屏幕上看到的痛苦的人,永远不会完全理解它;他们永远不会成为生活那种痛苦中的“我们”。
 
不过,她认为,向社会展示苦难形象仍然很重要。她写道:“我们这些冲击图片的目标是谁?我们不仅要纳入一个小国家的同情者,也要纳入一个为其生命而战的无国籍人士,还要纳入—一个更大的选区—那些只是在另一个国家发生的令人讨厌的战争。这些照片是制造“真正的”(或“更真实”)事物的一种手段,那些有特权和安全的人可能更愿意忽略。
 
从这个意义上说,以色列内外的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如何能够组成这个“我们”——看到并同情彼此的痛苦?像纽约那样的展览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犹太人遭受痛苦的历史,特别是大屠杀的历史,重新历史化,因此,巴勒斯坦人也能感受到他们被记录和承认的痛苦。
 
但这样的策展政治是否可以想象?
 
犹太人和阿拉伯人
 
实际上,已有过这样的尝试。在最近出版的《大屠杀与灾难日:创伤与历史的新语法》(2018年)一书中,一些领先的学者和批判性思想家反映了这两个创伤事件的差异和相似之处。正是在这里,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才能走到一起。
 
本卷中的要点不是将这两个集体相互吸收。相反,重点是情绪宇宙,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可以从他们的创伤地点交谈,认识对方的痛苦。
 
残酷的历史使无辜的巴勒斯坦人和无辜的犹太人互相攻击,这是由令人讨厌的欧洲殖民主义历史制造的虚假敌对二元组,在犹太复国主义的巴勒斯坦殖民统治中,达到了顶峰并取得了胜利。
 
但是,从殖民地残酷的恐怖中,两个民族,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成为欧洲卑鄙的反犹太人种族主义和针对巴勒斯坦人的殖民主义的受害者,这一事实使犹太复国主义者不是站在犹太人一边,而是站在欧洲殖民主义者一边。
 
多少“敏感性训练”都无法取代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互相理解的必要性,将彼此的痛苦史看作是自己的历史:闭上眼睛片刻,想象自己在另一方的处境之中。

                 本文表达作者自身观点,并不代表半岛编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