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保持国内人气的策略

对于驻莫斯科记者和外交官而言，普京的神秘之处在于其能维持在俄罗斯人民中的受欢迎度。勒瓦达中心(Levada Centre) 自普京1999年担任总理以来对其立场的调查，可以帮助我们解释这一现象。

衡量普京人气的标准有很多，但有三个关键指标：他担任总统或总理时的支持度；他作为政治家的信任度；以及他的总统选举评级，即愿意投票支持他做总统的人数。

 
人们常常提及的普京86%支持率是最著名的指标，尽管现在降至80％。然而，将支持率等同于爱普京或支持普京政策的人数是不正确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对普京表示钦佩，因此，最好将支持理解为俄罗斯人接受现状并视普京为合法统治者。

 

弗拉基米尔·普京[路透]

信任度指标和总统选举评级通常彼此接近，目前约为55%。在2018年3月的选举中，这部分人口的比例转为重新选举普京的76.69%选票，因此普京赢得连任。

 
支持普京的不同民众群体分布较为平均。他稍微更受年轻人、国有企业员工、富人和电视观众的欢迎。批评者偏向弱势群体、大城市的居民以及俄罗斯其余独立媒体的受众。

 
普京受欢迎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俄罗斯的经济稳定以及消费经济。普京是在上世纪90年代经济萧条和1998年经济危机之后上台的。在其执政期间，俄罗斯人的生活水平复苏，消费空前充裕——叶利钦时代市场改革的成果。高油价也起到了作用。普京还确保了创纪录的低通胀，并应对了最近的经济危机和西方的制裁。目前的经济模式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提供强劲的增长，但迄今为止，它已经能够满足大多数俄罗斯人的适度需求。

 

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 [路透]

确保普京获得民众支持的另一个重要机制是，任何替代当前政权或普京本人的因素已被消除，这是通过垄断国家媒体，驯服或边缘化政治反对派来实现的。

 
根据我们的估计，大部分人接收的新闻来自5到6个国家电视频道，这些频道在21世纪初普京的第一个总统任期内就被置于国家控制之下。因此，俄罗斯公众几乎看不到这些主要电视频道上出现国内问题、或其他政治人物。国家对媒体的垄断也有助于过滤对当局的任何批评，并限制“不良”信息的曝光，比如俄罗斯地区的示威活动或叙利亚的伤亡情况。

 
控制电视媒体使普京得以继续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降低其政治对手的信任度。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i Navalny)——在国外被视为反腐斗士或聪明年轻政治家——在大多数俄罗斯人眼中，他是被控贪污的美国傀儡。

至于俄罗斯年轻人，虽然主要通过互联网获取新闻，但他们对政治不感兴趣。他们严重依赖身边成年人的政治观点，比如父母、祖父母或大学导师，这限制了他们批判性思考的能力。

 

诋毁任何替代普京政权的政治对手都有助于维持现状，即使是在这位政治领袖正在失去人气之际。早在2012年，超过半数的民众表示，希望新人取代普京成为下任总统。然而，与此同时，许多人都把普京列为他们的最爱。普京也许不是人民最好的选择，但没有人比他更好。

 
今年，人们对普京没有如此普遍的疑虑。四年前，大多数俄罗斯人认为吞并克里米亚是该国伟大复兴的象征。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普京让俄罗斯再次伟大起来，这是苏联解体以来的第一次。与西方的进一步紧张关系只会有助于刺激人们对总统的支持。对媒体和政治领域的控制，以及缓慢的经济复苏，都有助于维持迄今的支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