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打击恐怖主义’为名轰炸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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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1日,叙利亚阿勒颇反对武装控制区发生空袭后,受损的医院房间 [Abdalrahman Ismail / 路透]

6年前,霍姆斯的巴巴阿姆尔镇(Baba Amr)遭到叙利亚政府军的围困。几个月来,这座小镇遭到轰炸,居民被迫挨饿。

在叙利亚政府部队接管前几周,我进入了这座城市。我看到临时的医院不堪重负。我看到医生跪在地上,筋疲力尽。我看到全家遇难,其他人挤在寒冷潮湿的地下室,躲避不断的轰炸和炮击。

在2012年2月底,武装反对派将该镇转交给政府军。

6年后,尽管背景不同,大马士革郊区的东古塔遭遇了同样的策略:围困,挨饿,炮击,最终–征服。

城市遭受的围困和破坏不是叙利亚战争中仅有的破坏性常规。叙利亚人民遭受了无尽的暴力循环,交战各方支持者一再选择不保护平民,并通常以持续的”反恐战争”为幌子。

医学和医务工作者也被卷入暴力事件。叙利亚政府企图通过拒绝人道主义准入,威胁或逮捕医务人员,破坏或摧毁医疗基础设施来控制在反对派控制地区提供的医疗服务。

冲突初期,医疗设施进入地下,形成了非正规医院网络,例如我在霍姆斯访问过的医院。叙利亚武装反对派的国际支持者对叙利亚政府施加了严厉的制裁,这导致了政府医疗体系的衰落。

随着战争的爆发,我们看到了不区分平民和军事目标的狂轰滥炸和炮击。在某些情况下,平民被认为是军事目标,因为他们一直停留于被指定为”恐怖主义”群体控制的地区。

医院经常遭受打击。这是新规范。我们不知道他们遭受的是意外还是有目的的袭击,又或是这是普遍暴力的一部分。无论哪种方式,维持生命的基础设施正在被摧毁和破坏。

这并不是说,被围困地区只有平民。直到3月份,控制东古塔的武装反对派团体犯下暴行–包括在政府控制的大马士革(Damascus)炮击住宅区。

叙利亚政府在”打击恐怖主义”的旗号下推行军事手段。在联合国安理会,直接支持大马士革的是俄罗斯,但其他成员也都没有真正反对该国与”恐怖分子”的所谓斗争。其结果是,声明和决议 –数天的讨价还价–由联合国安理会发布,漏洞如此之大,你甚至可以通过它们将整个城市夷为平地。

在整个叙利亚,无国界医生组织(MSF)通过医疗项目实践和支持一系列临时医院和医疗网络提供援助。尽管我们不断寻找办法做更多,但我们被剥夺了在叙利亚政府控制领土上工作的机会,更不用说进入被围困的地区。

今年4月,叙利亚驻联合国大使称无国界医生为”无国界恐怖分子”,并展示了该国如何利用”反恐战争”来限制公准医疗的提供。

在该地区还有一些类似我们在叙利亚看到的局势的国家,包括也门和伊拉克。所有人都在与其”恐怖分子”作战。

我亲眼目睹了其他围攻和军事行动,每一个都有其特殊性。在伊拉克,军队包围摩苏尔并将其封锁,然后发动地面和空中联合进攻。

估计有9千至1.1万人死于ISIS和美国领导联军。在摩苏尔的伤者和死者中,我看到全家在战斗中遇害的家庭,营养不良的儿童被弹片击中,还有其他人被困在倒塌的建筑物内长达数日。我看到了和霍姆斯一样的伤口。

无论是谁在投掷炸弹,空袭都会为平民带来同样的伤害和杀戮。

面对这种暴力,我们呼吁采取行动缓解人民遭受的痛苦–例如我们在东古塔攻势期间要求停火。在某些情况下,我们的抗议本身已成为无休止的围攻的一部分。我们对人性的要求是由交战各方来衡量的,只讨论其敌对方的不人道行为的影响,不管是美国,俄罗斯,沙特,叙利亚还是该地区的其他交战各方。

在围攻、暴力事件和联合国安理会就东古塔的决议结束时,我们必须看到这场战争是全部参与方的共谋:即要维持一个冲突的空间,在冲突中,各方都可以与其”恐怖分子”作战。

从叙利亚到伊拉克,从也门到加沙,军队及其支持者使用”打击恐怖主义”的王牌作为自身对被围困的平民犯下的暴行的最终借口。

无论敌人是谁,无差别轰炸都是不可接受的。针对平民和民用基础设施的攻击也是。人道主义物资援助必须在军事围困中被豁免。

希望摆脱暴力的伤员和平民必须获得安全通行。留守的平民不会成为合法的攻击目标。为患者提供治疗–无论是平民还是受伤的战斗人员–都不是”恐怖主义”行为,也不是支持”恐怖主义”的一种形式。这是受法律保护的人性行为。

就 “打击恐怖主义”作为滥用武力的合法借口,安理会内部需要达成广泛共识,这是一场不人道的斗争。我在过去6年中看到的伤员和死者分布于地缘政治分歧的各个方面。使他们死亡的共谋也是如此。人性的单纯以及必要的展示–例如为所有伤员提供医疗服务–不能被继续牺牲掉,以成全反恐运动作为借口不受阻碍地进行杀戮和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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