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如何重塑日本人民？

纵观其古代历史，日本的社会结构和政治制度经历了巨大的变革浪潮，在选择闭关锁国以抵御欧洲殖民主义威胁后，于19世纪中叶发起了明治维新运动，为了向西方开放并赶超西方，它很快成为一个殖民国家，与纳粹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有着共同的征服世界的野心，这个“轴心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失败是走向相反的另一个转折点。

明治天皇在 1868 年至 1912 年间的改革复兴了神道教，神道教认为天皇是太阳女神的后裔，旨在被幕府政权的军事领导人边缘化了六个世纪之后，恢复天皇的权威。当明治天皇的孙子裕仁天皇于 1926 年掌权时，日本已经建立了一支可以与欧洲军队相媲美的现代化军队，其高级军官正在恢复军队的权威，并塑造该国新的殖民面貌。

20世纪30年代，日本军队开始占领中国、俄罗斯、蒙古和朝鲜的大片地区，然后与德国和意大利一起加入世界大战，以控制东亚和太平洋地区的其他国家。

1941年底，日本军队的帝国野心达到了顶峰，敢于将驻扎在夏威夷群岛珍珠港的美国舰队作为目标，这促使美国放弃中立立场，全力倒向战地“盟友”一边，战争天平逐渐向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倾斜。

1945年4月，意大利领导人贝尼托·墨索里尼被杀，德国领导人阿道夫·希特勒自杀，裕仁则坚持继续战斗“直到最后一人”，但美国在广岛和长崎投下核弹，以及苏联8月对日本宣战，足以说服天皇宣布投降。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重点介绍了这些转变的故事以及天皇在其中的地位，我们将在本文中研究华盛顿为占领日本并重塑日本人民的文化和政治制度而实施的计划，以及它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内成功将宿敌转变为历史上罕见的战略盟友的呢？

占领的三个阶段

1943年和1944年期间，大多数迹象表明轴心国将输掉这场战争。 1945 年 4 月，当日本孤军奋战时，美国报纸正在讨论天皇的命运以及对付他的可能性，仿佛他的投降是不可避免的。1945年5月21日，美国《时代》杂志发表文章称，同盟国尚未就此问题达成共识，文章称，中国要求处决天皇，以报复其军队在中国犯下的战争罪行，但华盛顿倾向于保留天皇的地位，这样他实际上视为神的日本社会就不会解体。帝国制度本身必须被用来悄悄地将这个国家转变为一个和平的、非极权主义的国家。

美国并没有就无罪释放天皇并免除他的责任达成共识，而是在华盛顿呼应了为羞辱全体日本人民而进行报复的疯狂要求。美国历史学家迈克尔·沙勒在1985年出版的《美国占领日本》一书中指出，一些华盛顿鹰派正在考虑种族主义和不切实际的报复手段，包括要求参议员西奥多·比尔博对所有日本人进行绝育，以切断他们“天生”倾向于暴力的血统，然后启动一项计划，将他们与更倾向于和平的太平洋岛屿人民联姻——以产生新的品种。但最终，美国政府采取了更明智的政策，成功地培养了一代人，他们不仅选择和平而不是暴力，而且以积极的眼光看待美国本身。

1945 年 8 月 15 日，裕仁天皇向他的人民发出广播讲话，宣布接受同盟国的条件。这是人们第一次听到天皇的声音，宫廷极力阻止他与人民交往，以维护他的“圣洁”。随即，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决定任命西南太平洋盟军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担任日本总督。

麦克阿瑟在东京第一保险大楼内治理国家的六年时间，我们可以将日本被占领时期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审判和政治改革

这个阶段从1945年战争结束一直延续到1947年年底，其最重要的目标是除掉日本军人阶层的利爪和獠牙，用战争、扩张和征服的文化取代和平文化。麦克阿瑟解散了日本军队，禁止前军官在新政府中担任政治领导职务。

另一方面，这一系列审判始于 1946 年 4 月东京战罪法庭的成立，一直持续到 1948 年底，其中七名高级陆军和情报指挥官以及一名前首相被判处死刑，16 名被告（其中大多数是高级军官）被判处无期徒刑，此外还有其他不同的徒刑，在盟国和中国的其他审判中，还有超过 5700 名低级陆军人员受到指控。这些审判因其公正性和皇室无罪而受到很多批评，而日本战犯也没有因战争期间侵犯其公民的行为而受到审判。

在审判的同时，麦克阿瑟成立了一个委员会，审查大约 75 万名被指控参与或支持战争的日本雇员和官员的档案，以阻止他们从政或担任任何公职，但这个庞大的计划并没有完全实施，仅阻止了20万官员工作就停止了，因为麦克阿瑟意识到，逮捕如此多的人会剥夺国家的能力，并会激怒他们，甚至可能煽动他们叛乱。

在文化层面上，占领政策热衷于使日本民族脱离神道教的教义，神道教神化了天皇，并为他们提供了对人民的纪律。占领管理部门信息和教育部负责人肯·戴克将神道教描述为极端民族主义者为了实现控制世界野心而发明的宗教。占领当局并没有发现这项任务有太大困难，因为在天皇宣布投降并发布所谓的“人道宣言”后，近三分之一的日本人放弃了信仰，宣言中指出将天皇视为神的后裔、认为日本人民比其他种族优越、注定要统治世界的想法是错误的。

占领当局还把重点放在了“教育改革”上。1946年初，中国记者在美国《外交》杂志上发表文章，强调改革日本教育是主要问，他认为，日本人民缺乏良好的道德、勇气和智力创造力，他呼吁美国人通过自由教育将现代世界采用的“正确价值观”植入“日本人的头脑”中，还呼吁他们对教科书、电影、广播和报纸进行严格审查，以免军队再次控制人民的思想。尽管美国政策没有采纳种族主义描述，但它确实实施了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来修改教育课程，旨在年轻一代的头脑中植入民主观念，消除战争和民族极端主义的价值观。

在经济领域，占领当局提出了一项土地改革计划，旨在从历史上为战争和入侵提供资助的封建阶级手中夺取土地所有权，按照类似于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国家的国有化政策的计划，农民通过拥有土地获得了恢复和融资。

与此同时，麦克阿瑟试图瓦解被称为“财阀”的大型企业集团，其数量超过三百家，旨在将经济转变为基于自由市场的资本主义体系，并重塑工业部门，使其远离军事部门。然而，麦克阿瑟并不仅仅拆除了一些工业网络，相反，他放弃了这一计划，以确保经济寡头对他的权威的忠诚，并且不让苏联和中国吸引富人。

改革还包括确立工人罢工的权利、修改法律以改善工作条件以及释放政治犯（其中大多数是共产党员）。

1947 年 2 月上旬，盟军顾问向日本领导人口述了一份新宪法草案，日本人意识到，如果他们不接受他，麦克阿瑟将无法保证他们天皇的命运，因为许多盟国都要求对他进行审判，华盛顿认为这是日本社会的瓦解和陷入混乱，该草案很快提交议会流通并得到天皇批准。

这部宪法给国家未来带来的最重要的变化之一，就是将天皇的地位降低为象征性人物，不享有任何政治权力，其作用仅限于“国家和日本人民团结的象征”，采用由首相代表行政权的议会民主制度，增强妇女特权，赋予妇女选举权。宪法没有像过去那样给予神道教任何特权，而是规定官方的世俗中立，政府不得将宗教引入学校课程或开展任何其他宗教活动，同时允许参加宗教仪式或庆祝活动。

宪法中最有争议的一条是第九条，其内容如下：

“日本人民真诚地渴望基于正义和秩序的世界和平，并永远放弃将战争视为国家主权，放弃以任何侵略或暴力威胁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为此，日本不会永远拥有进攻性的陆地、海上、空中或其他军事力量，国家也不会承认其进攻性侵略的权利。”

值得注意的是，提出这一条款的人是战时担任日本驻意大利大使的白鸟敏夫，1945 年末，当他在巢鸭刑务所等待审判时，他致信日本外务大臣吉田茂，提议通过一部新宪法，其中包括天皇不允许臣民参战的承诺，以及人民拒绝服兵役的权利。在此之前，白鸟敏夫是对军事扩张最为鹰派的鹰派之一，他甚至宣称天皇是地球上唯一的神，他的盟友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必须承认世界主权是日本的神圣权利。也许他在监狱内呼吁永久和平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立场，但这并没有成功地为他开脱，他于1948年11月被判处无期徒刑，次年因咽喉癌死于狱中。

另一方面，新宪法确认了贵族的最终解散，并有一条规定：

“贵族阶级不存在，除了那些还活着的人，除了将延续到子孙后代的皇室之外，废除贵族的所有特权，并将他们与政府中的任何国家或民事当局隔离。”

1946 年 4 月 10 日，在美国占领下举行了第一次选举，参与人数众多，尤其是第一次被赋予投票权的女性。选举结果任命吉田茂为新日本第一任首相，人们对他的政治遗产看法不一，有赞扬他在重建时期领导国家的努力，也有默认他默许美国占领的要求的。

第二阶段：经济改革的逆向路径

1945年底，美国通过了一项对日本的救援计划，旨在防止饥荒、遏制流行病、防止内乱，以免妨碍占领的最终目标。尽管为重振日本遭受重创的经济做出了各种努力，但在采取共产主义改革政策的呼声中，该国还是在 1947 年末经历了一场令人窒息的经济危机，特别是随着共产党在中国内战中取得胜利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这促使美国占领区的领导人开始了一个被称为“反向道路”的新阶段，他们将重振日本经济作为首要任务。

这一阶段的政策包括税收改革、控制通货膨胀的措施以及进口工业部门所需的原材料。1948年11月，美国军事报告指出，占领的最终经济目标是帮助日本尽快实现自给自足的状态。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日本成为联合国军的主要补给站，为经济复苏做出了巨大贡献。这场战争也将日本置于美国在亚洲防区的边界之内，这向日本领导人证实，其土地将免受任何共产主义威胁，并且优先事项应将所有精力用于工业化和重建。

第三阶段：退出及担保协议

在美国继续向日本经济注入资金计划的同时，美国人在 1949 年确信新日本不再令人担忧，真正的威胁是苏联及其在亚洲和世界其他地区传播共产主义的野心，因此，麦克阿瑟致力于消灭盟军，并逐步加强日本对国家机构的控制。

1951年9月8日，在52个国家的见证下签署了与日本的和平协定（旧金山条约），于1952年4月28日生效，宣布正式结束占领并认为日本是一个独立国家，同时允许美国保留伊王岛和冲绳岛，并在日本各地的 2824 个军事地点保留 25 万美国士兵，该协议还包括禁止日本在未经美国人同意的情况下允许其他国家在其领土上获得军事权利，允许美国人在不咨询日本当局的情况下使用驻扎在日本的军队攻击任何国家。此外，该协议没有包括美国在日本受到攻击时保卫日本的义务。

尽管独立受到日本人的欢迎，但该协议的条款引起了保守派的不满，他们认为这是屈服和永久占领的奉献，这在整个 20 世纪 50 年代引发了数十起大规模反美示威活动。

1960年初，修改了此前的协议，在华盛顿签署了《美日部队地位协定》，目的是减少美国士兵数量，撤离其余被占领土，并责成美国保卫日本，但伊王岛的归还被推迟到了1968年，冲绳的归还被推迟到了1972年，同时维持了对其19%面积的占领。该协议的一些条款仍然是长期政治争议的主题，美国士兵逃避对其违规行为的责任，尽管日本司法机构有权审判他们在日本犯下的罪行，但该协议规定了一些例外情况。结果，1995年9月，当三名美国士兵在冲绳强奸一名日本女孩的消息传开时，该国陷入了政治危机和大规模的民众愤怒浪潮，通过将他们监禁十年、罚款并为受害者提供经济赔偿，危机得以遏制，此外，还于次年签署了一项新协议，将岛上美军基地覆盖的面积减少了21%。

尽管美国在日本领土上的基地至今仍驻有约 47000 名美国士兵，但这些部队在法律上并不被视为占领军，相反，他们是日本政府根据共同安全合作协议的条款正式“邀请”的部队。

占领遗产

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问题是：美国对日本的占领是否成功实现了其目标？答案是多方面的；因为实现这些目标可能会有不同的解释，但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如果说首要目标是建立西方式的民主资本主义制度，那么，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但美国记者帕特里克·史密斯 (Patrick Smith) 在他 1998 年出版的阿拉伯文《日本：新愿景》一书中认为，日本的占领所创造的民主是不完整的，因为占领创造了一个缺乏主权的依赖军事和政治政权，实际上依赖于美国。

史密斯还认为，麦克阿瑟的政策巩固了保守派对权力的依恋，并使经济寡头有能力确立其对经济的主导地位。这使得日本的民主成为一个脆弱的结构，其基础是主要政治家族和资本主义家族之间的联盟，并且不允许充分的自由竞争。作者引用了经历过20世纪初期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小说家夏目漱石的一句话说，日本如果不向西方借东西就无法进步时，就装出一流国家的样子。

另一方面，占领成功地从日本几代人身上汲取了征服和扩张的文化，直到它成为最倾向于和平的民族之一，之前，战争期间的官方宣传促使年轻人在针对美国人及其盟友的自杀式袭击中牺牲自己，当前这一代日本人已成为世界上最钦佩美国人的人之一。根据 2018 年皮尤中心民意调查，67% 的日本人对美国持积极态度，其中75%的人相信美国的政策，而只有7%的人相信中国政府。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没有为广岛和长崎的核屠杀道歉，也没有为此前战争期间日本六座主要城市被毁的事件道歉，直到今天，历届日本政府仍然在每年的8月6日纪念广岛惨案，然而，美国在日本享有盛誉，因为它成功地让日本人民相信，投下两颗原子弹以及之前发生的大屠杀是日本政府当时决定参战、拒绝投降的必然结果，造成约250万日本人在战争中死亡、相当于总人口约4%的人，正是那些将人民卷入这场战争的极端民族主义者。

相比之下，我们发现，中国人并没有原谅日本在日本占领中国期间的屠杀行为，特别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为此道歉，日本Genron NPO和中国外文局2022年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63%的中国人表示对日本印象不好。

也许导致美国计划成功的最重要因素是将其人民的命运、安全和福祉与美国联系在一起。日本被三个核国家包围：俄罗斯、中国和朝鲜。它们之间的紧张关系由来已久，正是美国的核威慑保护伞让日本人民得以转向重建——也是在美国的资助下——然后转向工业化和技术，日本经济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已超过所有欧洲国家，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经济体，而其竞争国家则被迫将大量资金和制造能力分配给军事和国防部门。

通过美国在占领期间干预准备的教育课程，新一代人相信，展望未来，享受消费资本主义社会的奢侈——这是战后周边国家在共产主义统治下受苦受难的人民所无法享受的——需要忘记过去，忽视美国及其盟国对日本遭受的破坏和生命损失的责任问题，以及天皇和人民被痴迷于征服的军事阶级和民族主义者绑架，并受到审判和消灭，而且，在天皇收回授予他的神圣性之后，神道传说被证明是不完整的，对伸出援助之手、承诺保护的美国人没有任何仇恨，也没有必要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或浪费时间思考过去。

至于天皇的宝座，至今仍然矗立着，天皇的作用仍然仅限于代表日本民族的象征形象，同时在官方场合开展慈善工作、发表演讲和举行仪式。1989 年初继承其父亲裕仁天皇的明仁天皇因年事已高，于 2019 年退位，他的儿子德仁天皇根据神道教仪式，在一场盛大的官方仪式上继承了象征性的地位。尽管民意调查证实，迄今为止，皇室仍保持着受欢迎程度，但天皇的就职仪式引起了许多无神论者和基督教公民的愤怒，其中一些人向日本司法部门抱怨，因为该仪式让政府付出了代价约2500万美元——违反了世俗宪法。

另一方面，改革带来的深刻社会变革存在着紧迫的问题，佛教和神道教消亡所造成的精神真空尚未得到填补，86%的日本人宣称自己是无神论者；这使得他们的国家在无神论名单上排名世界第二，众所周知，无神论与唯物主义以及由此产生的存在问题和生命意义的混乱有关。

也许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新一代人沉浸在享乐主义社会价值观中、抑郁、孤立、自杀以及不愿结婚和生孩子的高比例。随着青年危机的增加和家庭制度的崩溃，重建一代所取得的经济奇迹现在似乎面临着重大的生存挑战。有些人可能认为，社会解体的危机无法从历史上得到纠正，除非向新一代重新灌输战争价值观之外，特别是敌人从西方的“同盟国”变成了中国共产主义之后。

民族自由主义

尽管日本是一个拥抱世俗自由主义和西方现代性的民主国家，但日本的现代性模式具有特殊性，它不是内部产生的，也不是社会运动或阶级冲突的结果，而是明治天皇自上而下强加的，他利用对军事（幕府）政权不满的民众革命，从欧洲引进了改革措施，然后，它的现代版本是在痛苦的军事失败后由美国占领强加的，其结果是自由主义思想和保守民族主义的混合体。

也许自由民主党（LDP）是这种知识分子和政治组合的最佳代表，它是自占领结束后成立以来处于政治舞台最前沿的最著名政党之一，它被归类为温和右翼政党，自 2012 年以来一直担任政府首脑。

自民党最近上台前的选举计划包含了雄心勃勃的承诺，除了推动经济走出衰退的承诺之外，这些都是占领后时期前所未有的承诺，该党强调重新审视自卫队的作用并提高日本的国际地位，并提出了许多民族主义口号以增强民族自豪感。

2012年自民党的竞选活动恰逢日本和中国之间的海上争端升级，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组织越来越多的宣传活动，将其雄心勃勃的经济计划与中国民族主义联系起来，这反过来又促使日本人恢复并坚守自己的民族荣耀。

2015年，议会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通过了一项法律，重新解释宪法第9条，该条禁止日本除自卫外，不得使用武力解决争端，从而允许“集体自卫”，即使用武力保卫受到攻击的盟友，这意味着日本军队自二战以来首次在境外作战。中国当时对此予以谴责，称日本“放弃了和平政策”。

2022 年，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了大规模战争，朝鲜向日本领空发射了多枚弹道导弹，有关中国计划在未来几年收复台湾的情报报告仍在继续。鉴于这些危险的事态发展，日本政府于同年年底发布了三份新的战略文件，即《国家安全保障战略》（NSS）、《国防战略》（NDS）和《国防增强计划》（DBP）。这些文件指出，日本正面临二战以来最危险的安全形势，强调需要发展防御能力并增强威慑力，同时深化与美国的安全联盟。

日本新战略的最重要特征之一是试图超越宪法第9条——该条将军队的作用限制为防御——并且其意图具备“反击能力”，如果受到攻击，它可以深入攻击中国和朝鲜的领土。

新战略公布以来，日本国防开支增加了50%，准备到2027年将年度国防开支占GDP的比例从1%翻一番至2%，试图赶上中国，其国防开支是日本的四倍多，而日本在本世纪初的国防开支是中国国防开支的两倍。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的新动向并没有受到日本人足够的欢迎，在2015年“集体自卫”法通过之前，数周以来，数千人聚集在街头和议会前，拒绝这项法律并要求推翻政府，当时的民意调查还显示，超过一半的人拒绝放弃国家的和平主义，他们认为新的宪法解读是试图推动国家在世界其他地区与美国人并肩作战，尽管和平宪法是美国人自己在大约七十年前制定的，之后，忠诚和敌意变成对立面。

当政府批准新的防卫战略时，发生了大规模示威抗议，2023年春季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只有19%的日本人支持增加国防开支的计划，而拒绝该计划的人中有48%表示，他们拒绝的原因是公众无力承担为其提供资金的税收负担，特别是国家所欠的巨额国债。

然而，日本政府继续努力追回丢失的武器，并进一步努力加强与美国的安全联盟。去年4月，华盛顿主办了一次非同寻常的美日峰会，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美国国会发表讲话时表示，两国关系从未像现在这样密切，两国愿景和方向更加一致，峰会联合声明还表示，两国关系“没有边界”。

另一方面，美国总统乔·拜登强调，与日本的同盟不针对特定国家，也不对该地区构成威胁，同时强调日本致力于根据共同合作协议保卫日本。但岸田文雄在国会演讲中的态度更加明确，他表示，中国对本国安全构成最大挑战，对国际社会安全稳定也构成最大挑战。

鉴于这一新的现实，在美国成功将日本从敌人范畴推向盟友榜首，并且等级分化，两国同意对抗中俄之后，日本民族主义不再像过去那样成为华盛顿和北约关注的问题，相反，这已成为推动日本年轻人再次拿起武器的好机会，而不是捍卫“太阳女神”的后裔天皇，不是为了牺牲诸神之地而自杀，而是为了维护美国领导的单极世界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