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俄罗斯与塔利班关系的主要问题
自塔利班运动接管阿富汗权力以来,俄罗斯对该国的立场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并且似乎正在通过一些立场上的矛盾而向世界和统治该国的塔利班运动发出双重信息。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上周四将阿富汗塔利班运动称为俄罗斯在“反恐斗争”中的盟友。近几个月来,俄罗斯一直谈到莫斯科即将与已在阿富汗建立政府的塔利班运动建立全面关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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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俄新社还援引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的话称,“哈萨克斯坦最近出台了一项决定,而我们也将采取类似决定,旨在将塔利班从恐怖组织名单中删除。”
在此之前,俄罗斯驻阿富汗特使达米尔·卡布洛夫及俄罗斯外交部的一些官员发表了声明,谈到了俄罗斯对塔利班运动的支持,特别是在打击恐怖主义和打击ISIS呼罗珊分支等方面。
警告恐怖主义
但另一方面,俄罗斯国防部及其部分安全官员发表声明,警告阿富汗存在恐怖主义风险并窝藏那些威胁邻国和中亚各国安全的“恐怖组织”——俄罗斯将这些国家的安全视为俄罗斯国家安全体系的一部分。
虽然俄罗斯并不承认塔利班运动在喀布尔组建的政府,但仍与之打交道,并陆续接待该运动的部长和官员进行正式访问,还将阿富汗驻莫斯科大使馆移交给塔利班运动的代表。
鉴于这种矛盾,我们试图在本报告中回答目前出现的重要问题,包括俄罗斯在阿富汗的目标是什么、阿富汗在俄罗斯政策中的重要性,以及两国之间现有关系的现实。
阿富汗对俄罗斯的重要性
阿富汗在俄罗斯的外交政策和安全战略中占有重要地位,因为它与中亚的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接壤——根据俄罗斯的安全战略,这些国家被称为“接近的外国边界”,并被认为是俄罗斯的影响力和关键利益地区。
在此基础上,俄罗斯与阿富汗关系中最重要的优先事项是安全问题,此外还有与美国、中国争夺中亚地区影响力,尤其是在西方扩大其在前苏联地区影响力的背景下。
阿富汗曾是沙皇俄国和大英帝国之间的缓冲区,但是俄罗斯在1979年12月27日对阿富汗的军事入侵打破了这一规则——这场入侵持续了大约10年时间才被阿富汗“圣战者”击败。
不久之后,苏联解体、中亚各共和国独立,从而导致了阿富汗局势的不稳定,而这对俄罗斯及其南部边境新独立的国家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塔利班运动的出现
由于克里姆林宫感到中亚南部边境的安全受到威胁,塔利班运动的出现及其在1996年对喀布尔的占领,标志着俄罗斯对阿富汗政策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与此同时,阿富汗在第一届塔利班政府时期是唯一承认车臣共和国脱离俄罗斯独立并允许其在喀布尔开设大使馆的国家,这种担忧促使俄罗斯支持阿富汗总统布尔汉丁·拉巴尼的政府,以及当时由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在阿富汗领导的反塔利班阵线。
在2001年“911”袭击事件发生后,阿富汗遭到了美国及其盟国的入侵,对于俄罗斯而言,击败塔利班极具重要性,以至于他们允许国际联军在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建立了一些军事基地。
在第一届塔利班政府倒台之后,俄罗斯支持2002年波恩会议后组建的卡尔扎伊政府——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至阿什拉夫·加尼总统的第二个任期。
但是塔利班运动的第二次崛起、其控制下的领土的扩张,以及美国与该运动之间的谈判,导致俄罗斯对阿富汗的政策发生了一些变化。
与塔利班的沟通
俄罗斯驻阿富汗特别代表达米尔·卡布洛夫在2015年12月证实,莫斯科与塔利班之间存在沟通渠道,并且通过该渠道交换信息。中亚和高加索研究中心的伊朗研究员阿里·阿克巴尔·乔卡尔认为,“无法在不考虑2015年那些重要进展的情况下,分析当年有关俄罗斯与塔利班关系的那项明确宣言”。
他在伊朗外交部政治和战略研究网站上发布的一篇文章中补充道,这一年见证了乌克兰危机的开端、克里米亚半岛被俄罗斯吞并以及ISIS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崛起,此外还有俄罗斯向叙利亚派遣部队。
这些事件导致俄罗斯与西方国家的分歧加剧,进而导致俄罗斯受到这些国家严厉的经济制裁。另一方面,阿富汗的一些事态发展——尤其是塔利班运动的再次崛起,表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即美国和国际联军没有能力认真应对这些事态发展。
俄罗斯与塔利班之间的接触得到了显著发展,塔利班代表团多次访问俄罗斯,莫斯科还在所谓的“莫斯科模式”框架内主持了塔利班与喀布尔代表团之间的多场会谈。
经常有报道称俄罗斯向阿富汗北部与塔吉克斯坦共和国接壤的省份(例如昆都士省)的塔利班武装分子提供先进武器。
俄罗斯想从塔利班那里得到什么?
在喀布尔落入塔利班手中以及该运动在阿富汗重新掌权之前,莫斯科接待了该运动政治局的代表团,对此,莫斯科国立国际关系研究所研究员、俄罗斯专家马克西姆·苏奇科夫表示,俄罗斯代表达米尔·卡布洛夫向塔利班代表团提出了俄罗斯关心的4个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问题包括:“不稳定局势从阿富汗蔓延到中亚的风险、ISIS可能从阿富汗领土对俄罗斯及其盟友构成的危险、向俄罗斯走私毒品的规模加剧的可能性,以及可能威胁俄罗斯驻阿富汗外交使团安全的风险”。
苏奇科夫补充称,塔利班代表团在会议期间试图就这4个问题向其对话者提供保证:该运动承诺不会侵犯中亚国家的边界,并将为外国驻阿富汗领事馆和外交使团的安全提供保障,此外它还致力于消除阿富汗的毒品生产,并且有意限制ISIS在阿富汗构成的威胁。
俄罗斯对阿富汗问题的担忧还包括一个重点,那就是美国和西方与塔利班和解的风险——莫斯科认为这会对其国家安全构成威胁。
在塔利班再度统治阿富汗3年之后,观察家们认为,塔利班在很大程度上遵守了其在莫斯科作出的承诺——除了有一次它未能在2022年9月阻止ISIS呼罗珊分支在俄罗斯驻喀布尔大使馆门前制造的爆炸事件。需要指出的是,这起袭击事件造成了两人死亡。
另一方面,俄罗斯多次表达支持塔利班运动的立场,例如要求解除针对阿富汗中央银行的资金禁令,以及反对任命联合国阿富汗问题特别代表等等。
俄罗斯并不关注西方国家和国际组织就阿富汗妇女权利提出的反对意见,正如总部位于莫斯科的当代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安德烈·塞连科所说的那样,“俄罗斯希望在不介入阿富汗内部问题的情况下利用该国”。
俄罗斯的担忧
另一方面,俄罗斯安全和军事部门正在密切监视阿富汗的事态发展,并向与阿富汗接壤的三个共和国提供情报和军事支持,以应对任何即将到来的危险或威胁。
对此,莫斯科国立国际关系研究所研究员、俄罗斯专家马克西姆·苏奇科夫表示,“俄罗斯对一个伊斯兰酋长国在距离其边境不远处的的存在感到不满,但是只要塔利班仍满足于留在原地、关注在其国内实施伊斯兰教法,而不制定任何全面愿景,那么俄罗斯将接受这个现实。”
他补充称,俄罗斯情报总局将会保持警惕并监视局势,此外,其国防部也必须与中亚国家发展军事合作,而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则将寻求监视任何有关“伊斯兰主义在中亚和俄罗斯崛起”的潜在“迹象”。
苏奇科夫表示:“在莫斯科看来,这一解决方案仍然是最合适的,它比任何没有具体政治目标且成本可能过高的军事干预都更好。”
至于俄罗斯与塔利班运动反对派之间的关系,需要指出的是,莫斯科仍然与“阿富汗反对派”保持着沟通渠道,其中最突出的迹象或许就是允许由阿富汗已故领导人艾哈迈德·沙阿的儿子艾哈迈德·马苏德领导的阿富汗国家抵抗阵线在塔吉克斯坦设立总部——该阵线是反对塔利班政府的最重要的阵线。
基于此,可以理解的是,俄罗斯外交和安全声明之间的矛盾,是在俄罗斯担心阿富汗发生任何影响其国家安全的不明事项的背景下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