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周边战鼓声声:大陆真的准备好迎接最危险的对抗了吗?
今年10月,官方媒体强调了中国领导人发表的讲话,即要求军队强化随时准备打仗的思想,要求军队全面加强练兵备战,把部队作战能力搞扎实,“有力维护国家战略安全和核心利益”。
在这些呼吁出台之际,大陆方面部署了战斗机、无人机、军舰和海岸警卫队船只,以开展模拟包围台海地区的大规模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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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方面将此次演习命名为“联合利剑2024-B”,这也是大陆在两年多的时间内于台海水域进行的第四次大规模演习。台湾地区防务部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它已“在正确的时间部署了适当的力量,以应对这种军事集结”,而美国也谴责了中方的行动。其中,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声称,“华盛顿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台湾海峡周围举行的联合军事演习深表关切。”
这当然不是第一次围绕台海问题的言论升级,但这次升级有着特殊的背景,而在评估战争可能性的时候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这首先与美国大选相关——几周内就将有新的总统入主白宫,并且与两位潜在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与卡马拉·哈里斯——对中国和台海问题的预期政策相关。其次则与台湾地区本身相关,该地区新一届领导人赖清德已于5月20日上任,而他被大陆视为一名“台独分子”。
最后,这还与中国在持续数十年的和平崛起与避免军事冲突的政策之后,越来越充分的军事准备相关。但在分析这些背景之前,我们首先要提出的问题是:台湾岛为何如此重要?
台湾问题的症结:它是如何形成的?
在七十多年前,美国拒绝承认由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毛泽东(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一任国家主席)所建立的政权,而是将国民党蒋介石建立的政权视为中国的合法政权,而在新中国建立后,国民党领导人逃到了台湾岛——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台湾岛一直是中国的一部分。
在此后近30年的时间内,美国拒绝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并在此期间坚持要求中国将其在联合国和安理会的席位让给台湾当局。
1978年,美国承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并且承诺会采取“一个中国”的原则,即承认中国的领土完整,但目前的局势仍然处于“一国两制”的框架内。
然而在1979年,美国国会又通过了《台湾关系法》,从而赋予台湾地区特殊地位,并且允许美国继续向台湾地区出售武器,以抵御外部威胁。此外,美国还在该地区建立了美国在台协会(AIT)作为使馆的替代方案,以继续为美国在台利益服务。
在过去的40年内,美国与台湾地区保持着关系,直至该地区成为美国在印太地区最重要的安全和经济支柱之一。从地缘战略角度来看,华盛顿将该地区视为包围中国影响力的“岛屿战略”的第一环节,而该战略包括从日本到菲律宾在内的诸岛。美国认为它在该地区的安全和军事存在,将会阻止中国拥有地区霸权,以防其进一步挑战美国的全球霸权。
从经济上来说,台湾地区一直是美国前十大贸易伙伴之一,最重要的是,它依赖台湾地区以获得先进的半导体供应,这里也是全球这类芯片的最大生产地,而这些芯片被用于生产几乎所有设备——从移动电话到军事工业以及空间技术。
美国方面认为,台湾地区当前的局势对其利益来说是最好的情形,这使其有机会从与中国的关系中受益,避免与中国的紧张局势升级,同时又维护其在台湾地区的安全和战略利益。因此,华盛顿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了以“战略模糊”为特征的务实政策,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任何一方寻求解决台海问题——无论是大陆还是台湾地区,都无法对美国的立场做出明确的评估,而这就是所谓的“双重威慑”政策。
因此,大陆不愿冒险,因为美国很可能会尽可能地强力干预,反之亦然,如果台北方面正式考虑“台独”,美国方面的反应可能也会很弱,因此它也会感到犹豫。
但大陆并不会屈从于“台独”思想,尽管在过去的几十年内,它一直把经济崛起放在首位,但它仍然认为,统一海峡两岸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以打破美国的封锁并证明自身在地区的实力,此外,这还是它在提升经济地位的同时维护自身地缘政治力量的第一步。大陆官员并不隐瞒他们的意图,即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两岸注定要统一,而无论是否通过和平方式。这种期望甚至上升到法律层面,并赋予领导人统一两岸的义务,并在时间和方式上留下了足够的灵活性。
这项复杂的进程让台湾这个面积不超过3.6万平方公里的岛屿成为了全球最重要的症结之一。据部分人估计,大陆对该岛的控制可能就意味着美国绝对霸权崩溃的真正开端,以及中国作为世界领导力合作之极而崛起的起点。
相反,如果大陆仍在收复台湾的问题上犹豫不决,那么这就会是美国遏制中方雄心的能力的最显著标志,进而能够遏制其他任何可能考虑挑战美国霸权的力量。
美国大选对台海问题可能意味着什么?
唐纳德·特朗普和卡马拉·哈里斯都不是美国政界的新人,他们都有着悠久的从政经历,从而可以从中分析每位候选人处理两国关系的预期方向。
特朗普是一位企业家,也是其支持者所谓的“交易撮合者”,他在评估所有政治决策时总是以商业心态为主导,其中也包括美国的长期安全和军事联盟,尽管从其他人的角度看来,这些决策会被视为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国家战略遗产。
有鉴于此,预计特朗普对中国和台海问题的看法将会受到两项基本因素的影响,第一是特朗普将中国视为美国非常危险的竞争对手——这个观点在特朗普于首个总统任期内制定的文件中可见一斑,包括2017年的《国家安全战略文件》和2018年的《国防战略文件》,而这些文件得出的结论是,美国此前的对华政策已经失败,并且使用了明显的敌视描述。
第二是特朗普认为是中国在应对新冠疫情时缺乏透明度的事实,给美国造成了经济灾难并导致了他个人的失败并被赶出白宫。在2020年的最后几个月内,也就是特朗普总统任期的最后一年内,他对中国的敌意比往年更加强烈,例如,在当年5月份,他指责中国未能控制住疫情不向境外蔓延,并暗示美国可以“完全切断与中国之间的关系”。
国际危机组织在2024年10月17日发布的一篇报告,分析了美国两位潜在总统的动向,并认为特朗普将扩大对华贸易战措施,以迫使中国作出重大让步,因为在经历了新冠危机和供应链危机的影响之后,特朗普在很大程度上相信,减少美国与中国之间的相互贸易依赖具有战略必要性。据报道,特朗普可能会采取所谓的“脱离接触”政策。
例如,其中包括取消美国早在2000年就已经给予中国的正常贸易关系(PNTR)地位,而这就意味着美国将加快对中国进口产品征收关税。
特朗普方面已经证实,一旦他重返白宫,他就将对中国出口产品征收不低于60%的关税(相比之下,在特朗普执政期间,美国对中国出口产品的平均关税税率最高为21%)。因此,彭博经济研究预计,如果这些政策得到实施,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将最终停止。
特朗普对台海问题的看法与他对中方的看法没有太大区别——在他看来,这首先是一个贸易问题。例如,特朗普曾在2023年7月谈到台湾地区的芯片和半导体行业时表示,“台湾夺走了我们的业务。我们应该阻止他们。我们应该对他们征税。我们应该对他们征收关税。”2024年7月,他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认为台湾地区应该付钱给我们以保卫它,它没有带给我们任何东西。”
事实上,特朗普的矛盾记录让人很难预测他对华政治行为的明确路径,但是这种结合至少会显著加剧针对中国的贸易压力。当然,特朗普施压的目的是为了迫使中国作出让步,但是预计中方也不会对此保持沉默,尤其是鉴于中方最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加了包括黄金在内的金属和战略大宗商品的购买。专家们将此解读应对可能发生的“贸易战”的对冲措施,或者因现有军事计划而遭受美国和西方制裁的风险的对冲措施。
特朗普将向中方施加一定的压力以达成一项协议,以补偿他所谓的“中国给美国造成的损失”。其中一种可能的情形是,这些压力将促使中国考虑采取升级措施,或许包括在台海问题上,尤其是在大陆评估认为特朗普将主要从经济而非战略角度来制定美国对该问题的立场的情况下——这种立场可能会阻止特朗普卷入这类冲突与战争。
而注重法律的民权活动家、前检察官卡玛拉·哈里斯,在评估美中关系上的标准则可能与特朗普的商业标准有所不同。在担任参议院议员期间,哈里斯还曾积极参与起草一些有关中国的所谓人权法案,并且作为乔·拜登的副总统,哈里斯还参与制定了美国对华战略——该战略基于三大支柱:一是在经济和政治层面上加强美国的内部结构;二是加强与美国的亚洲伙伴之间的联盟,并将其作为遏制中国崛起的主要工具;三是管理与中国之间的竞争并使这种竞争保持安全。
因此,前文提到的国际危机组织的那份报告指出,卡马拉·哈里斯将继续采取与拜登政府相同的战略路线,并与特朗普一样,将中方视为美国的主要竞争对手,只是她会比特朗普更加理性,并且更愿意理解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的局限性,并且接受竞争对手的存在。她还将比特朗普更加致力于在中国所处的地区环境中建立美国的伙伴关系和联盟。
而在台海问题上,哈里斯威慑中方的主要途径很可能是增加美国对乌克兰安全的承诺,以期阻止中国重复俄罗斯经验的尝试。然而,哈里斯及其团队的愿景——尤其是她的国家安全顾问菲利普·戈登(许多观察人士认为,他将在哈里斯当选后继续担任这一职位)以及副国家安全顾问丽贝卡·利斯纳——可能会推动中方投资于与美国建立良好的关系,但这也同样代表着推动其在台海问题上冒险的动力——如果将美国的立场解读为不愿对抗的话。需要指出的是,菲利普·戈登与丽贝卡·利斯纳曾公开表达对美国单方面实力衰落及其无力塑造世界的理解。
在危机之下:台湾地区新任领导人火上浇油
“台独”领导人在上台后重弹两岸“互不隶属”的论调。
台湾地区新任领导人赖清德在5月20日的就职演说中以割裂两岸历史联结的方式发表讲话,并重弹两岸“互不隶属”的论调。该地区的历届领导人都没有使用过这样的论调,也从未对大陆发出过这种程度的挑衅,但在赖清德上台之前的几年内,他就一直持有尖锐的观点,并曾在竞选期间宣扬其“台独”观点。因此,他的首场讲话充满了“分裂主义象征”,大陆方面也指责他有在任期结束前密谋实施“台独”计划的企图。
在其发表上述讲话后不到3天,大陆方面就在5月23日至24日期间出动了数十架战斗机、数十艘舰艇和战略轰炸机对该岛周围实施封锁,以进行代号为“联合利剑-2024”的军事演习,尽管自2022年以来,大陆方面的此类演习就多次发生,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解放军模拟动用海陆空部队袭击台北并控制其政府总部,同时还要应对任何试图接近该岛的外国力量。
目前还无法确定赖清德是否会冒险宣布“台独”,但在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的情况下,该地区领导人可能会寄希望于美国不会放弃它在这里的关键利益,不会放任中方在东南亚和南海水域建立主导地位,也不会任由中方控制半导体工厂,从而可能会诱使这位领导人在某个大胆的时刻采取超出中美两国预判的行动,并迫使所有人都向前迈进。
中国真的做好战争准备了吗?
一切“台独”分裂势力都将在中国实现完全统一的历史大势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这是中国外交部官方发言人汪文斌在今年5月发表的言论,并激发了大陆地区异常坚决的、统一两岸甚至不惜敲响战鼓的言论。同月,中国外交部长王毅表示,“赖清德之流背叛民族和祖先的丑行令人不齿。但无论他们如何折腾,都阻挡不了中国终将实现完全统一,台湾必将回归祖国的怀抱。所有‘台独’分裂分子都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也在几天前要求军队强化随时准备打仗的思想。那么,应当如何解读这些言论?它们是否真正表达了中国真正的倾向?
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伯恩斯在2023年2月播出的、由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网络进行的采访中表示,“我们知道习主席指示其陆军司令部在2027年做好武统台湾的准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决定在2027年或其他任何特定年份实施这场行动。”根据伯恩斯的评估,鉴于俄罗斯未能实现其在乌克兰的战争目标及其遭受的严厉制裁,中方目前仍避免确定战争时间,但无论如何,它仍在为此做好准备。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大陆方面不会冒险发动战争,因为当前的形势好过进行未知的冒险。自1979年在越南最后一次参战以来,中国已经度过了40余年的和平时期而没有打过仗了。在这段和平时期内,中国实现了创纪录的经济复兴,并且提出了不同于西方国家殖民模式的和平崛起模式,而这也使它不能轻易将这几十年来取得的成就拿去冒险。
还有一种假设认为中国不会发动战争,而且是因为它不能发动战争。这种假设认为,对于中国而言,这场冒险注定将会失败,并且认为美军能够在一小时之内彻底粉碎这类行动。
但是在此期间,中国的军费开支已经提高了十倍以上,并且现已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海军武器库和最大的弹道导弹库,并且在数量上超越美国。据五角大楼估计,到本十年末,其空军实力可能会与美国空军相媲美。据专家称,随着中方拥有这类武器库——其先进程度已经能够打击美国位于日本冲绳的基地(距离台湾岛最近的美国基地),五角大楼是否能够立即对中方在台海地区的攻击作出反应已经不再那样确定,更妄论击败对方了。
有些人经常会因为某种情况糟糕而排除其发生的可能性,并因此认为相关各方不会走向这样的情况,以免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但是现代世界史上仍充满了战争——这些战争总是最糟糕的情况,然而最终它们仍然发生了。因此,尽管台海地区不太可能立即爆发战争,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