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伦:可悲地重返英国政坛

英国新任外交大臣、前首相戴维·卡梅伦

作者海伦·路易斯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讨论了英国前首相卡梅伦重返英国政府并担任其外交大臣的影响,并认为这一决定存在许多的矛盾之处。首先是卡梅伦并不总是认同现任首相里希·苏纳克的政策,并在此前曾不止一次地批评过苏纳克,第二是卡梅伦现在必须在英国脱欧后监督本国与其他欧洲国家之间的关系,而他本人曾强烈反对英国脱欧。那么,卡梅伦为何在此时接受重返英国政府呢?保守党再次召回其最杰出的人物之一,此举背后又有哪些内幕呢?

苏埃拉·布雷弗曼的最终下台是因为几顶帐篷,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因为没有帐篷。在今年11月4日,这位英国内政大臣提出了阻止那些照顾无家可归者的慈善机构在小巷内分发帐篷的想法。英国已经被那些充满攻击性的乞丐和流浪汉所腐蚀——“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来自国外,他们自甘流落街头”,她在社交网站X上发布推文称,如果不采取严厉措施,那么“英国的城市将会变成像美国的旧金山和洛杉矶那样的地方。”后来,在伦敦近30万示威者举行抗议以要求加沙停火的几天后,布雷弗曼又发表评论称他们为“制造仇恨的示威者”。

在11月13日,布雷弗曼最终在内阁改组中遭到解雇,从而暴露了执政的保守党试图重新设定英国选民可以接受的文化不兼容程度。布雷弗曼在辞职信中指责首相苏纳克迎合“政治正确”,而没有“做应该做的事情的动力”。布雷弗曼一直是英国保守党的右翼势力火炬手之一,她对移民态度“强硬”,在公共服务支出上毫不妥协,并且完全支持英国脱欧。然而,她对无家可归者发表的言论却刺痛了很多人的感受,此外,该党争取的许多选民也并不理解她的言论。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布雷弗曼和她的言论实际上并不受选民欢迎。

英国内政大臣布雷弗曼在评论声援巴勒斯坦的示威者后辞职 (半岛电视台)

卡梅伦以及对老保守党的怀念

布雷弗曼离开政府,同时由前保守党首相戴维·卡梅伦进入政府并出任外交大臣。这个事实几乎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因为卡梅伦早在2016年脱欧公投失败后便离开了英国议会,现在,他已变成“卡梅伦勋爵”,他的席位并不在民选的下议院,而是在非选举产生的上议院,并且还进入了苏纳克的内阁。卡梅伦曾在最近几年内撰写回忆录,并与游说组织合作赚钱,并看到英国脱欧的现实在实地成形。

提起卡梅伦,总是与英国保守党的早期倾向相关,在当时,保守党提倡一定程度的社会自由主义和精英能力,即使这伴随着公共支出的大幅削减。《纽约时报》撰稿人罗斯·杜塔特这样描述当前的场景:“想象一下这样一个世界——美国众议员尼基·黑莉在没有经过选举的情况下接替唐纳德·特朗普而成为美国总统,然后解雇了詹姆斯·万斯,并任命小布什为国务卿。这大概就是英国保守党在本周发生的事情。”这在一定程度上概括了一种旧制度正在寻求重新获得地位的感受——卡梅伦在43岁出任英国首相时看起来还相对年轻,而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苏纳克身边的一位老教授。

在卡梅伦回归后,英国首相、财政大臣、外交大臣和内政大臣这四大职位均已掌握在曾就读于私立学校的四名男性手中,即使其中两人来自少数族裔——这似乎是对21世纪的新要求所作出的回应。一位资深保守党人士表示,鉴于卡梅伦作为政治家和公共演说家的才华,此次改组可被视为苏纳克“采取明智且受人尊敬的政策以吸引那些已背离该党的选民的意愿”。但是这也可以被视为当保守党陷入困境时,求助于上层阶级人士的证据。

卡梅伦的回归以及诉诸温和保守主义的倾向表明,保守党认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英格兰北部城镇的保守派选民 (阿纳多卢通讯社)

毫无疑问,保守党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该党自2010年开始执政,期间已经更换了5位首相,其中一位的任职时间甚至没有超过49天,其中还包括特蕾莎·梅——她在地方选举失败后辞职,而其余的首相也经历了诸多戏剧性的事件。其中,卡梅伦在英国脱欧之战后宣布辞职,因为党内的极右翼分子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而鲍里斯·约翰逊和利兹·特拉斯则在被他们所在的政府视为负担后失去了权力。这些事实会带来糟糕的后果,那就是被选民拒绝的领导人不可避免地会成为失败者(除非他是唐纳德·特朗普),而受到同僚排挤的领导人,则会留下新的分歧和裂痕,从而为阴谋论的滋生提供沃土。

在这次内阁更迭之前,英国政坛发生的重大新闻是前文化大臣纳丁·多里斯撰写了一本令人困惑的作品,她在其中抨击其党内同僚罢免鲍里斯·约翰逊之举,并将鲍里斯·约翰逊的下台归咎于党内所谓的一场“运动”。她根据消息人士的说法称,这场“运动”受到了官僚机构内的可疑雇员、以色列摩萨德人员、同性恋者以及一个被称为“Mr. No”的神秘人物的影响。

尽管这位神秘人物已竭尽全力,但是自今年年初以来,保守党在民意调查中仍一直落后于工党,现在,保守党的所有议员都承认,他们预计将会输掉下一届选举。但不为人知的是,在内阁改组期间有不少官员主动离职,他们要么致力于保住自己的议会席位,要么致力于在私营部门内寻找职务。

卡梅伦的回归和诉诸温和的保守倾向表明,保守党认为,在上次选举中赢得了英格兰北部城镇保守派选民的信任之后,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这部分选民,并且他们正在努力加强其在首都伦敦周围更为富裕、更为自由主义的地区的传统选民基础。但即便他们能够以较为理性的失败而退出,而不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即将到来的下一届选举也将为一场代际政变敞开大门,就像我们在1979年玛格丽特·撒切尔获胜和1997年托尼·布莱尔获胜时所看到的那样——英国政府被交给了新的一代。

不够慎重的右翼势力的没落

布雷弗曼被解职和卡梅伦的回归,都是为了让选民相信传统保守党势力现在已经掌握了控制权 (法国媒体)

面对保守党在民意调查中令人失望的结果,他们似乎已经进入了冬眠状态,从而让人质疑他们是否还想继续掌权。鉴于租金价格飙升、想要购房的年轻人所面临的财务压力,以及利率所导致的分期贷款费用上涨,住房问题一直是英国政治所面临的紧迫问题之一。然而,苏纳克在最近解雇了颇受欢迎的住房大臣,并在挣扎几小时后才找到替代者。与此同时,英国经济仍然停滞不前,通货膨胀率高企。

英国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贫穷,通过我与保守党捍卫者的交谈可以看到,他们暗自渴望重返反对党席位,或者是因为他们理解这些问题,并因此基于其想要的民众基础性质而采取决定。至于他们在政府中面临的困境,则会让无聊和沮丧的状态点燃文化竞争的氛围。作为移民后代,布雷弗曼却将反对移民的斗争作为其主要的政治议题,并且还以一种连她的保守党同僚都认为不妥的方式来宣扬她的观点,还承诺要“阻止满载难民的船只”穿越英吉利海峡。尽管这项政策本身很受欢迎,但是布雷弗曼却没有意识要用适当的语言来进行表述。在她被解职之前,她一直是一名保守派政客所谓的“可怕政党”的代表。

布雷弗曼被解职和卡梅伦的回归,都是为了让选民相信传统保守党势力现在已经掌握了控制权,或者是像该党的宣传广告中所说的那样,这是“向你的祖母作出过承诺的保守党”。事实证明,苏纳克与人们沟通的能力很弱,而且与卡梅伦不同的是,他的富裕背景使他无法与普通选民建立良好的联系。苏纳克在最新一次露面中接受了埃隆·马斯克的采访,他在其中表示,“人们必须放弃与领取月薪相关的财务保障,并努力成为企业家,还要接受失败的可能。”

在英国脱欧后,由卡梅伦来负责英国与欧洲之间的关系会非常奇怪,因为他之前是坚决反对英国脱欧的人物之一 (盖帝图像)

当他的财务安全通过与亿万富翁的女儿结婚而得到保障时,当他所在的政党在民意调查中落后20个百分点时,这样的言论似乎就沦为了一个沉重的自由主义笑话。与苏纳克不同的是,卡梅伦在担任英国首相期间曾要求他的团队写下一份常见的日常商品及其价格的清单,这样一来,如果有任何人问及一升牛奶的价格,他便不会再感到尴尬。恢复保守党赢得选民和选举的能力,需要对困扰他们的这些问题拥有类似的远见与反应,还要有处理这类问题的谨慎。

遗憾的是,卡梅伦的回归似乎更像是一个悲惨的迹象,而不是保守党内部恢复正常的迹象。就在一个月前,卡梅伦批评了苏纳克的一些重大决定,而苏纳克则表示,他正在“改变这项三十年来一直奖励简单决定而不奖励正确决定的政治制度”。因此,卡梅伦现在必须假装苏纳克采取了正确的决定,而苏纳克也将失去摆脱卡梅伦眼中的失败的能力。

这两位人物之间的政治分歧,将会直接影响卡梅伦在外交事务方面的工作。而在担任首相期间,卡梅伦曾庆祝与中资企业合作的黄金时代,但现在这个时代似乎已基本结束。英国国内情报局(MI5)局长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举行联合会议,并警告称与之建立伙伴关系将容易落入企业间谍活动的陷阱。

更加重要的是,在英国脱离欧盟之后,由卡梅伦来负责英国与欧洲之间的关系将会非常奇怪——他在之前坚定地认为英国应该留在欧盟。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知道如何赢得选举以及如何与人们沟通的政治人物,他从一开始就在试图教导一个并不适合担任此类任务的人,而苏纳克在召唤卡梅伦加入其政府时就曾含蓄地承认这一点。


本文译自《大西洋月刊》,并不反映半岛电视台编辑立场。

来源 : 电子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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