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污点”：9·11袭击发生数十年后没有审判

2003 年 3 月 1 日黎明前几小时，美国在9·11袭击策划者中取得了迄今为止最激动人心的胜利——抓获了衣冠不整的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他被情报人员从巴基斯坦拉瓦尔品第的一个藏身处拖走。

对基地组织第三号领导人的全球搜捕历时 18 个月，但从法律意义上说，美国试图将他绳之以法，花费的时间要长得多，批评人士称，这已成为“反恐战争”最大的失败之一。

随着周日袭击事件 21 周年的临近，穆罕默德和其他四名被指控犯有9·11袭击事件相关罪行的男子，仍坐在关塔那摩湾的美国拘留中心，计划对他们在军事法庭上的审判被无休止地推迟了。

最近的挫败发生在上个月，原定于初秋举行的审前听证会被取消，对于近 3000 名袭击受害者的亲属来说，这次延误是一系列失望中的又一个，他们长期以来一直希望审判能带来终结，或许能解决悬而未决的问题。

戈登·哈伯曼表示，“现在，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他 25 岁的女儿安德里亚在一架被劫持的飞机撞上她办公室楼上的世贸中心后死亡。

他曾四次从他位于威斯康星州西本德的家中前往关塔那摩，亲自观看法律诉讼，但只能沮丧地离开。

哈伯曼表示，“对我来说，重要的是美国最终了解所发生的事情真相，以及这是如何发生的，”他并补充说，“我个人希望看到这个事件被审判。”

如果在审判中被定罪，穆罕默德可能面临死刑。

“可怕的悲剧”

当被问及此案时，穆罕默德的一名共同被告——被指控将资金转移给9·11袭击者——的律师詹姆斯·康奈尔证实，有报道称，双方仍在“试图达成一项审前协议”，这仍然可以避免审判并导致较轻但仍然很长的刑期。

纽约前美国律师大卫·凯利共同主持了司法部对袭击事件的全国调查，称延误和未能起诉“对受害者家属来说是一场可怕的悲剧”。

大卫·凯利称将穆罕默德送上军事法庭而不是美国常规法院系统受审的努力是“巨大的失败”，他并补充说，“对我们的宪法和法治同样具有冒犯性”。

大卫·凯利表示，“这是该国历史上的一个巨大污点。”

审判穆罕默德和其他关塔那摩囚犯的困难，部分原因在于美国在他 2003 年被捕后对他的所作所为。

穆罕默德和他的同案被告最初被关押在国外的秘密监狱中，人权组织称，中央情报局特工渴望获得可能导致其他基地组织人物被捕的信息，因此，对他们进行“强化审讯技术”，人权组织称，这无异于酷刑，穆罕默德被水刑——让他感觉自己快要淹死了——183 次。

参议院的一项调查后来得出结论，审讯没有带来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但它引发了无休止的审前诉讼，即联邦调查局关于他们的陈述的报告是否可以用来对付他们——这一过程不受民事法庭使用的快速审判规则的约束。

酷刑指控引发了人们的担忧，美国可能已经破坏了将穆罕默德送上民事法庭受审的机会。

但在 2009 年，巴拉克·奥巴马总统政府决定尝试，宣布穆罕默德将被转移到纽约市并在曼哈顿的联邦法院接受审判，奥巴马表示，“失败不是一种选择。”

但纽约市以安全代价为由犹豫不决，而这一举动从未到来。最终，宣布穆罕默德将面临军事法庭受审，然后，十几年过去了。

“证据陈旧”

凯利表示，二十年前关于军事法庭的讨论让法律界的许多人感到惊讶，他们在十年前成功地起诉了恐怖主义案件，他并表示，法庭的概念“突然出现，没有人知道它会来。”

凯利表示，当时的司法部长约翰·戴维·阿什克罗夫特不支持法庭，并一直支持曼哈顿联邦恐怖主义起诉。

现在，凯利表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法庭上起诉穆罕默德将变得更加困难，更不用说法庭了，他并表示，“证据陈旧，目击者记忆丧失。”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淡化受害者家属的记忆，也没有削弱他们见证正义的决心。

埃迪·布雷肯的妹妹露西·菲什曼在世贸中心遇害，《纽约客》反对奥巴马将审判移交联邦法院的提议——穆罕默德被指控犯有“军事行为”，被认为应该由军方审判，虽然他对延误感到有些沮丧，但他理解他们。

他说，“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说，‘他们这么久都在做什么？’”但他意识到，这个案件是“一个全世界都在看的过程，需要在显微镜下完成……这取决于美国的尽职调查，确保它做得正确。”

埃迪·布雷肯表示，“正义的车轮正在转动，虽然转得很慢，但转动了，当时机成熟，说到做到，全世界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穆罕默德一直被关押在关塔那摩，但美国在 2011 年的一次突袭中杀死了基地组织领导人奥萨马·本·拉登，并在 7 月 31 日的一次无人机袭击中杀死了副继任者艾曼·扎瓦希里。

关塔那摩湾军事委员会的调查人员表示，他对实施9·11袭击事件策划了三年之久，这些调查人员引用了他在被捕时查获的一个电脑硬盘，他们说其中包含 19 名劫机者的照片、本·拉登的三封信以及一些劫机者的信息。

穆罕默德在法庭听证会上，在一份书面声明中承认，他宣誓效忠于奥萨马·本·拉登，他是基地组织委员会的成员，并曾担任本·拉登的组织、计划、跟进和执行9·11袭击事件“从 A 到 Z”的全部过程。

根据声明，他还因 1993 年世贸中心爆炸案而受到赞扬，企图用藏在鞋子里的炸弹击落美国喷气式客机，轰炸印度尼西亚的一家夜总会，并计划在 2001 年针对芝加哥西尔斯大厦和曼哈顿帝国大厦等地标性建筑的袭击进行第二波攻击。

声明中谈及，他还声称对其他有计划的袭击事件负责，包括在 1994 年或 1995 年暗杀当时的总统比尔·克林顿的企图，以及为大约在同一时间暗杀教皇约翰保罗二世的阴谋负责。

“战争语言”

穆罕默德近 20 年的法律困境与其侄子拉姆齐·优素福的命运不同，后者是 1993 年世贸中心爆炸案的策划者，该爆炸案造成 6 人死亡、1000 人受伤，并在双子塔下方的停车场留下一个袭击坑。

优素福在两次独立的民事审判中被定罪后，正在监狱服刑。 1995 年，他也在巴基斯坦被捕，但被带到美国受审。

当时，优素福声称他杀人的权利可以与美国在二战中投下核弹的决定相提并论，穆罕默德提出了类似的理由，他在关塔那摩诉讼中通过翻译称，杀人是“任何战争的语言”。

布雷肯于 2012 年前往关塔那摩观看穆罕默德和他的共同被告人的听证会，如果进行审判，他可能会再去一次。

“我不知道我是否想再去那里回忆所有的伤害和痛苦，但如果我被允许去，那么，我想我会去的，是的，我的妹妹会为我做这样的事情。”

布雷肯表示，“她就是那种女人，”然后他纠正自己说，“她曾经是那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