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外交”：雾霾能否让印度和巴基斯坦走到一起？

多年来，均拥有核武器的巴基斯坦与印度之间的邻国关系一直陷入紧张和停滞。现在，一个不太可能的催化剂有望促进两国之间的对话：笼罩两国主要城市的致命雾霾。

旁遮普省是巴基斯坦人口最多的省份，并与印度旁遮普邦接壤。旁遮普省的一位高级政府官员透露，该省首席部长玛丽亚姆·纳瓦兹有意拜访印度同级官员，以解决紧迫的空气污染问题。需要指出的是，拉合尔和印度首都新德里最近都跻身世界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列。

旁遮普省环境和气候变化部长拉贾·贾汉吉尔·安瓦尔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首席部长玛丽亚姆将在未来几天向印度旁遮普邦首席部长巴格旺特·辛格·曼恩发送一封信。她表示愿意访问印度，并邀请他访问巴基斯坦。”

安瓦尔补充称，鉴于该地区恶劣的气候条件，巴基斯坦还考虑于年底之前在拉合尔主办一场区域气候会议。

他强调称，“我们认识到这些事项属于外部事务，需要得到联邦政府和利益攸关方的批准，但这种情况非常紧急”，“如果这能让巴基斯坦和印度以及其他国家走到一起，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机会呢？”

自今年9月以来，气温下降、大气条件变化和国内排放等问题严重影响了拉合尔和新德里的空气质量——两地大气中的PM2.5（直径小于2.5微米的颗粒物）含量经常超过300微克，而这远远超过了大气中可接受的PM2.5的限值含量100微克。

PM2.5颗粒是由人类活动和自然事件释放的，它们会深入人体呼吸系统，并给人体造成严重的健康风险。

随着空气污染水平的不断上升，巴基斯坦前总理纳瓦兹·谢里夫的女儿、与印度关系正常化的支持者玛丽亚姆·纳瓦兹在最近几天重申了她致力于推行“气候外交”的承诺。

本周三，她在拉合尔举行的排灯节活动上发表讲话，并强调巴印两国需要就这一问题开展合作。

她说，“这个问题必须与印度通过外交手段进行解决。我正在考虑写信给印度旁遮普邦的首席部长。这不是一个政治问题，而是一个人道主义问题。”

玛丽亚姆·纳瓦兹进一步补充道，虽然她的政府正在采取措施以应对危机，但印度的对等行动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还表示，“风不知道两国中间存在一条边界。为了印度人民和巴基斯坦人民的福祉，我们必须这样做。”

在呼吁与印度开展合作之际，拉合尔在最近几天的PM2.5浓度甚至超过了700微克。当地政府宣布对拉合尔这座拥有1500万人口的城市实施“绿色封锁”，并禁止开展各种商业和建筑活动。

在11月1日凌晨，根据瑞士气候组织“IQAir”监测和汇编的实时数据，印度新德里已经是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城市，其大气中的PM2.5含量高达585微克，紧随其后的则是拉合尔——PM2.5含量为240微克。

巴基斯坦旁遮普省环境保护局副主任穆罕默德·法鲁克·阿拉姆解释称，秋冬季空气质量恶化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冷空气比暖空气重，会连同它所携带的颗粒物一起下沉到地表附近。

“随着气温在9月份以后下降，人类活动和自然界的排放物都会增加，并导致空气质量下降。雾霾事件主要集中在大气中一到两公里的扩散范围之内，而在夏季则超过了12至15公里”，他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感觉就像生活和呼吸在一个狭小、封闭、不通风的房间内。”

阿拉姆表示，污染源包括工业排放、车辆交通、住宅和商业产出——以及焚烧秸秆，这是一种具有争议的做法，即农民焚烧现有作物的残余物以清理土地，旨在为即将到来的季节播种新作物作准备。

在去年的雾霾季节内，两国农民因焚烧作物秸秆而受到批评，因为此举加剧了空气污染。

他还表示，“在各种缓解策略中，我们讨论了控制车辆交通的可能性，但这种做法的财务成本可能高达数十亿美元，这将是一项重大挑战。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是巨大的。”

安瓦尔敦促不要再指责个别国家，并且呼吁提高对造成这一问题的天气现象的认知。

他补充称，虽然两国的农业实践相似，但印度面积较大，从而导致其农作物秸秆焚烧量较大。

他还表示，“天气模式表明东部风道即将出现，它将把污染物带到巴基斯坦，可能导致拉合尔的空气质量指数在本周日或下周一再次上升。”

气候研究和倡导组织巴基斯坦空气质量倡议(PAQI)的联合主任达瓦尔·哈米德·巴特表示，首席部长玛丽亚姆·纳瓦兹建议与印度官员接触，而这需要采取跨界污染管理的方法。

他解释称，“南亚国家之间的《马累宣言》旨在制定这种方法，但却没有成功。人们最近正在努力以恢复它，但具体细节仍不确定。”

1998年签署的《马累宣言》是南亚现存唯一一个解决空气污染问题的政府间框架，其签署国包括孟加拉国、不丹、印度、伊朗、马尔代夫、尼泊尔、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

根据2023年4月发布的“IQAir”报告，南亚仍然是世界上空气污染最为严重的地区。

世界卫生组织建议年均PM2.5水平不应超过每立方米5微克，而在去年，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和印度仍属于空气质量指数最差的国家。

孟加拉国记录的空气PM2.5含量高达惊人的79.9微克，几乎是世卫组织建议水平的16倍，而巴基斯坦空气PM2.5含量则为73.7微克，印度的空气PM2.5含量为54.4微克。

英国医学杂志《柳叶刀》在最新发布的一份报告中估计，在2021年，印度约有160万人死于空气污染。

对此，巴特断言，最终的解决方案是明确的——即使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不一定容易实施。他指出，“双方必须在所有领域内转向更加清洁的能源，并对农作物废弃物实施有效的管理，而这需要大量投资和对公众行为的重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