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体现在尼罗河源头:以色列加入非盟对埃及的影响

埃及总统塞西与以色列前总理内塔尼亚胡在此前举行的会晤 (以色列媒体)

经过近二十年的不断努力,以色列与包括部分阿拉伯国家在内的非洲国家实现了关系正常化,就在数月之后,以色列成功以“观察员国”的身份加入了非洲联盟,从而引发了人们对以色列以牺牲埃及为代价来插手非洲事务的后果的质疑,在埃塞俄比亚复兴大坝危机的背景下,这种干预被视为以色列重要的地缘战略扩张。

以色列曾在非统组织中拥有“观察员国”的身份,但当非统组织在2002年解散并由非盟取代之后,以色列便失去了这一身份,而以色列为恢复这一身份而进行的多次尝试也遭到挫败,但是以色列自其于19世纪末成立以来,便视非洲大陆为其影响力的可能延伸之地。

已故以色列总理阿里尔·沙龙在80年代初担任以色列国防部长时,曾采纳了有关以色列空间的重要愿景,除了传统意义上处于第一线的对抗国家之外,还包括处于冲突国家之外并可能对以色列构成威胁的国家,其中便包括非洲,特别是北非和中非。

此外,根据以色列方面的资料,巩固与撒哈拉以南非洲,尤其是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的关系也非常重要,因为两国控制着尼罗河的源头,从而与埃及产生了一种可以在未来加以利用的紧张关系。

在向半岛电视台发表的声明中,两名政治分析人士一致认为,以色列加入非洲联盟存在危险性,并且它以牺牲埃及为代价而干预地区的国家安全,而第三名分析人士则认为,埃及并不认为以色列是一种危险。

以色列渗入非洲

  • 根据希伯来媒体的报道,以色列与非盟的46个成员国保持着关系,并于2016年恢复了它与几内亚之间的关系,然后又在2019年恢复了它与乍得之间的关系,并在几个月前宣布与摩洛哥和苏丹实现关系正常化。
  • 在今年7月22日,以色列驻埃塞俄比亚大使阿德马索在非盟驻亚的斯亚贝巴的总部,向非盟委员会主席穆萨·法基(乍得国籍)递交了作为非盟(共55个成员国)观察员国的认证书,从而招致了强烈的反对。
  • 埃及、阿尔及利亚、科摩罗、突尼斯、吉布提、毛里塔尼亚和利比亚常驻非盟代表处在周二纷纷向法基发出口头照会,以强调拒绝接受以色列作为欧盟观察员国的决定。
  • 在宣布加入之后,以色列外交部长拉皮德表示,“这是一个庆祝以色列与非洲关系的日子”,认为此举“纠正了近二十年来存在的异常现象,并有助于加强以色列在非洲以及非盟成员国内的活动”。
  • 从历史上来看,直到上世纪中叶,以色列在非洲都没有任何突出的活动,因为除了与埃及和其他阿拉伯国家的爆发的战争之外,非洲大陆上的绝大多数国家都并不独立。
  • 在与许多非洲国家加强外交关系后,以色列在1962年其使团数量从6个增加至23个,并且它在非洲大陆的活动也在1967年达到了顶峰,这反映在非洲在联合国支持以色列对抗阿拉伯人的情况上。
  • 在1967年的六月战争之后,以色列在非洲的活动出现了下降,在1973年的战争之后,在非统组织中,除了4个国家之外,其余成员国都与以色列断绝了关系,但是双方之间的贸易关系没有受到影响。
  • 1979年与埃及达成的和平协议为以色列在国际通道——特别是在红海——内的行动提供了更好的条件,此外,还有可能打破它在非洲层面受到的孤立。
  • 1991年在马德里召开的复兴和平会议标志着非洲人涌入以色列的开端。
  • 在2002年,除当时的苏丹、索马里、吉布提、乍得和部分马格里布国家之外,以色列成功与尼罗河流域及非洲之角的45个非洲国家恢复了各个外交层面的关系。
  • 在2002年非统组织解散后,尽管以色列为获得非盟观察员国地位的努力频频受挫,但是以非关系却经历了外交和军事层面的和解,但是民众层面仍然拒绝任何和解。
  • 除了为以色列的农业、技术和安全专业知识寻找新的市场外,以色列还重视改善非洲国家在安理会、国际原子能机构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国际组织中对涉及以色列问题的投票记录。
  • 2016年出现了双方关系史上的重大转折,当时,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穿梭访问了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大量国家(其中还包括以穆斯林为主体的国家),内塔尼亚胡成为了几十年来首位访问非洲大陆的以色列总理。
  • 在2016年底,以色列主办了一场农业会议,参与这场会议的人员包括来自西共体(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共有15个成员国)的部长及官员。次年,内塔尼亚胡又出席了在利比里亚举行的西共体年度会议,并在当时表示,“以色列正强势回归非洲”。

遏制埃及

根据同篇来自埃及与阿拉伯国家的论文、研究报告和报道,出于多种考虑,以色列将非洲视为一个至关重要的领域,其中最重要的包括:

  • 实现其地缘政治、经济、商业和安全利益。
  • 保护以色列的国家安全,因为它将非洲视为坐落在以埃及为首的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范围内的,处于冲突第二线的国家。
  • 从战略纵深和围绕阿拉伯人的安全地带的角度来看,非洲大陆仍然存在于以色列的关注圈内,在这些历史举措下,以色列针对非洲的战略仍在持续。
  • 政治家、前以色列陆军将军伊夫雷姆在其著作《2000年后的以色列》中指出,“以色列的重要空间必须在21世纪得到扩张,以包括每一个能够参与进攻行动的国家,或是能够关闭水道的国家,尤其是那些建立了敌对政权的国家。”
  • 这位前以色列将军还强调了该国与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巩固关系的重要性,因为这两个国家控制着尼罗河的源头,从而与埃及产生了一种可以在未来加以利用的紧张关系。
  • 特拉维夫国家安全研究所此前曾建议以色列的决策者,利用水危机和复兴大坝的问题以扩大以色列与埃及的正常化范围。
  • 在上世纪90年代,以色列支持肯尼亚、乌干达和坦桑尼亚等国,关于水资源定价和重新考虑尼罗河水使用协议的要求。
  • 以色列利用水问题向埃及施压,并在有关签署尼罗河流域倡议制度框架的谈判中,煽动尼罗河源头国家对埃及采取强硬立场,此事最后以埃及暂停参与告终。
  • 以色列在非洲之角(红海的南部入口)的存在,对埃及的利益构成了严重的威胁,特别是在以色列与阿联酋去年签署一项旨在通过连接红海和地中海的管道向欧洲运输石油的协议之后,而这些石油目前主要都通过苏伊士运河来运输。
  • 由于非洲大陆在各种国际组织中的投票权重,以色列通过巩固战争时期关于阿拉伯问题的投票中的经验而受益。

阿拉伯世界的分裂

关于以色列渗透非洲大陆所可能产生的影响,政治分析家、学者哈桑·纳法对接受以色列作为非盟观察员国的决定发出了警告,并表示:

  • 虽然让以色列加入的决定属于非洲委员会主席的行政权力范畴,但是他在作出该决定之前,应该先与成员国进行广泛的协商,但是结果却并非如此,从而引起人们对这项决定的合法性的质疑,并导致包括南非和阿尔及利亚在内的部分国家的拒绝。
  • 仅仅是发布这项决定,就反映了阿拉伯世界的分裂程度,以及阿拉伯国家在非盟中低下的权重,此外,还反映了阿拉伯与非洲关系的恶化,和以色列势力在非洲大陆的扩张。

政治学研究员、学者穆罕默德·扎瓦维赞同此前的观点,并解释称:

  • 接受以色列作为非盟观察员国,意味着埃及在该重要地区组织中的软实力的失败。
  • 即便得到了埃及的默许,但是以色列在非洲尤其是在尼罗河源头扩大其影响力,必将对埃及国家安全的重要延伸构成威胁。
  • 多年以前,埃及本应将尼罗河流域地区作为施加其影响力的主要区域,但是它却浪费了这个机会,并让以色列带着在发展和技术领域进行扩张的目标趁虚而入,从而可以插手非洲国家的事务。
  • 埃及的影响力和维护自身安全能力的不断下降,将在未来对其用水安全造成影响。鉴于以色列在埃塞俄比亚发展农业的目标,将剥夺埃及的部分用水份额,而选择对尼罗河流域国家进行投资的其他阿拉伯国家也参与其中,原因是阿拉伯半岛与埃塞俄比亚之间的地理距离非常接近。
  • 从长远来看,以色列的加入会削弱埃及的影响力,从而削弱埃及在影响国家安全的各类地区问题中的施压能力。

另一方面,非洲事务专家、学者巴德尔·沙飞埃认为:

  • 以色列加入非盟是一项正式的举措,也证实了曾与以色列正常化的非洲国家此前的实际做法。
  • 基于对观察员国地位含义的解释,这会产生一些后果。观察员国列席各场会议,但不拥有投票权,但是它将知悉非盟发生的一切。
  • 根据和平协议,埃及已与以色列实现了关系正常化,而在此前,非洲国家为了声援埃及而纷纷抵制以色列,如今,这些国家希望寻求自身的利益。以色列获得非盟观察员国的身份,就代表着双方的关系正式正常化。
  • 埃及排除了以色列加入非盟会对其国家安全产生影响的可能性。
  • 埃及将以色列视为盟友而非敌人,并且双方在许多问题上都有着很好的安全协调,包括西奈半岛和巴以冲突等问题。
  • 埃及或者也曾努力将以色列纳入非盟,以进一步巩固与它之间的关系。
来源 : 半岛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