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退出粮食协议后:全球粮食供应将会发生哪些变化?
俄罗斯最近宣布退出由联合国和土耳其斡旋达成的一项从乌克兰通过海运出口粮食与化肥的协议,从而将会限制乌克兰重要食品的出口,而根据世界粮食计划署提供的数字,从乌克兰出口的粮食在2022年之前养活了全球4亿人口。
在美国大西洋理事会发布的这篇报道中,一组专家解答了在俄罗斯宣布这项决定后出现的最重要的问题,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俄罗斯为什么要退出粮食出口协议?
大西洋理事会非常驻土耳其的高级研究员、地缘政治分析师里奇·奥特森表示,“俄罗斯通知联合国、乌克兰及土耳其,它将会退出粮食协议,并且不再续签该协议,这是缓解其受到的制裁并获得更多操作自由的谈判策略的内容之一。”
他补充称,“俄罗斯通常的做法是,以符合其军事、经济和政治利益的让步作为采取人道主义措施的条件,就像之前在关于粮食出口协议的谈判中,以及在叙利亚援助交付问题上多次所做的那样。”
而这一次,俄罗斯的具体要求包括将俄罗斯农业银行重新纳入SWIFT金融系统,并允许俄罗斯进口农业机械备件,并解冻其他资产。俄罗斯声称,这项被称为“黑海粮食倡议”的协议并未给俄罗斯带来任何好处,但是这轮施压无疑是为了缓解其受到的制裁压力。
乌克兰及其西方伙伴的下一步是什么?
大西洋理事会非常驻土耳其高级研究员、乌克兰总理前外交政策顾问叶夫根尼亚·贾比尔解释称,“俄罗斯早在2022年10月便退出了粮食协议,并从实际上暂停了参与,目前该协议内只剩下联合国、土耳其和乌克兰。在当时,这些粮食走廊运转良好,而暂停的部分原因是俄罗斯检查员从内部扰乱了粮食交易。”
基于此,应对这种退出的最理性的方式,就是与联合国、乌克兰和土耳其组建三方机制,而用叶夫根尼亚的话来讲,俄罗斯目前并没有太多选择。
俄罗斯可能会说,以三方机制的形式继续这项协议越过了它的“红线”,但是如果俄罗斯军队攻击一艘运输粮食的船只,却可能会引发俄罗斯不想面对的暴力反应——具体情况要取决于这艘船及其船长、水手所属的国家。
与此同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发出了非常明确的信息: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没有达成协议。这项协议是在乌克兰、土耳其和联合国之间达成的,目前普京反对的是他与联合国及土耳其达成的协议,而不是它与乌克兰达成的协议。
俄罗斯退出这项协议可能会增加船只的保险成本,但是在今年6月,乌克兰政府已经批准了一项计划,以对那些停靠在乌克兰港口并因俄罗斯的军事活动而受损的船只提供赔偿。因此,乌克兰方面存在推进这项协议的意愿。
位于乌克兰敖德萨的大西洋理事会欧亚中心非常驻高级研究员迈克尔·布基尔库表示,“当船只开始从敖德萨的黑海沿岸地平线消失时,这项协议实际上就已经宣告破裂了。通常情况下,最多会有12艘货轮在进行装载,但在过去几周内却最多只有一两艘,这就表明伊斯坦布尔的联合清关中心的运行并不顺利。俄罗斯人故意放慢了清关程序。”
他补充称,“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联合国和西方国家不应屈服于克里姆林宫的勒索手段,不应再给俄罗斯提供将粮食武器化的机会,也不应因为要允许运载粮食的船只在国际水域航行而放松对俄罗斯的制裁。”
迈克尔明确表示,应当宣布全球粮食紧急状态,他还指出,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以使船只在武装护航的情况下穿越黑海,“当然,像这样的措施永远无法越过俄罗斯在联合国安理会拥有的一票否决权,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创造性的外交,而欧盟也许可以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
在短期之内,还应当帮助乌克兰通过火车和卡车等方式,以及通过多瑙河等替代走廊来运输粮食。波兰可以通过减少目前必须从乌克兰进入波兰的卡车司机的等待时间来发挥重要的作用。
恢复协议的前景如何?联合国和土耳其现在可以做些什么?
里奇·奥特森认为很有可能会继续签署这项协议,因为乌克兰、土耳其、更广泛的欧洲以及一些发展中国家,都将从该协议中受益,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国家的领导人可能会向俄罗斯提供一些他们可以接受的适度让步。
鉴于土耳其或北约都不愿意直接介入这场冲突,因此,不太可能出现对粮食运输船只直接进行军事护航的情况,而更可能的是通过谈判达成协议。俄罗斯军队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应对黑海局势的重大升级,因此,最终很有可能的是实现稳定。此外,长期停止粮食运输的经济成本也会损害俄罗斯的利益,因此,该协议不太可能永久停止下去。
这会对发展中国家造成哪些影响?
经济学家妮可·戈登表示,很难夸大这一决定对全球经济格局和粮食安全构成的威胁,特别是在非洲和其他的发展中地区。尽管食品价格因供应链中断和俄乌战争开始稳定而出现上涨,但局势仍不稳定。
粮农组织公布的食品价格指数已经从2022年3月的峰值160,降至今年6月的122,较2020年6月的93高出近三分之一。
在全球范围内,超过60%的低收入国家以及近80%的中低收入和高收入国家的食品通胀率每年保持在5%以上。
世界银行报告称,仅在过去两周内,全球小麦价格就下跌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