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疫情?亚洲应对奥密克戎的方式表明了新冠病毒的政治性

亚太国家收紧了边境管理以应对奥密克戎毒株的出现 (路透社)

亚太国家急于关闭边境以应对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从而提出了一个发人深思的问题:如果像旅行禁令这样的严厉限制措施永远无法真正结束,会怎么样?

科学家们普遍认为,新冠病毒将会无限期地持续变异,而在我们的余生中,新的变异毒株也将会周期性地出现。

对于那些尽管新冠疫苗覆盖率很高,但仍陷入隔离状态的亚太国家而言,这可能会给旅行和日常生活造成经济和社会上的损害,并且会无休止地循环——除非当局愿意改变思维并学会与这些病毒共生。

包括病毒学、流行病学、医学伦理学和经济学在内的一系列专家向半岛电视台记者指出,从这场疫情对大多数人的生活的影响而言,它的“终结”最终将是一种政治和社会选择。

昆士兰大学病毒学家伊恩·麦凯向半岛电视台记者表示,“与其行尸走肉般走进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我们可能需要停下来想一想,到底将什么定义为我们的终点。”

“现在,在世界上部分地区,有相当多的人口接种了新冠疫苗。在世界上这些地区,尤其是那些刚刚接种过新冠疫苗的地区,是非常安全的。”

麦凯表示,他不赞同许多西方国家在新冠疫情初期采取的自由放任的方式,但是对奥密克戎毒株的反应,感觉像是回到了2020年,“我们所谈论的一切和我认为我们拥有的一切都被抛出了窗外,又再次开始。”

他还表示,“我个人的感觉是,我们不应该在发现这种毒株变异后立即关闭边界,除非能够通过数据证实这种毒株比我们最初想象的要更为糟糕”,他补充称,为世界上更为贫穷的地区提供疫苗接种仍然非常重要。

与疫情前的水平相比,亚太地区航空旅行的降幅超过了90% (美国媒体)

尽管世界上许多国家已经禁止来自首次发现该变异毒株的非洲南部国家的人员入境,但是在疫情早期关闭边境、将死亡率保持在较低水平的亚太经济体则已更进一步,对旅行实施了全面限制。

日本上周禁止所有非居民的外国人员入境,从而提振了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的支持率,而澳大利亚也宣布暂停对技术移民和国际学生重新开放边境的计划。

中国香港地区对新冠病毒采取了严格的零容忍政策,这让外国企业和部分居民感到棘手。该政策禁止来自30多个国家的非居民人员的旅行,并且要求返回的居民进行长达21天的酒店隔离。而中国大陆地区则在整个疫情期间采取了严格的边境控制措施和国内限制措施,只有中国公民和持有居留许可证的人员才能获准入境。

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推迟了部分无检疫通道的开通,而韩国也重新对所有入境旅客实施为期10天的检疫措施。

甚至是在奥密克戎毒株出现之前,亚太地区就已基本上对旅行关闭了大门。根据国际航空运输协会提供的数据,该地区在今年10月份的航空交通量较2019年同期下降了近93%,其降幅远超世界其他地区。

世界卫生组织虽然将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划为“令人担忧的类型”,但它却批评了全面的旅行禁令,认为这种禁令在预防病毒传播方面的作用与“对生命和生计的沉重负担”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官员们强调,我们目前对这种变异毒株的认知很少,因此尚无法就其传播性、危害性及其对疫苗的反应而得出明确结论,尽管早期数据表明其中大多数病例是轻症的。

“奥密克戎无处不在”

香港大学-巴斯德研究中心的联合主任罗伯特·布鲁佐内向半岛电视台记者表示,基于现有数据,人们对奥密克戎毒株的反应是极不合理的。

布鲁佐内表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主张改变观点,并认为我们需要学会与这种新的病毒共存。”

布鲁佐内表示,希望该地区不要梦游般地走向一个永远不那么开放、自由和相互联系的未来。

他还表示,“如果欧盟、美国、英国和美洲试图不去讨论所谓的亚洲模式,即对外国人关闭边境、对居民进行长期隔离等等,这将是有益的”,“这是因为,只要你再度开放边境,病毒就会重新出现,即使是现在,奥密克戎也无处不在。”

墨尔本迪肯大学公共卫生专家、流行病学家凯瑟琳·班尼特表示,公众舆论和政治考量的分歧制造了一个“永不停息的循环”,而不是以一种有节制而安全的方式来度过未来几个月所需的中间地带。

班尼特表示,她赞成“在我们看到病毒可能发生变化的信号时,调整公共卫生安全措施,而不是去急刹车”。

她表示,“这就像新手司机每次看到行人走向路沿时就停下来,或者看到前方十字路口有车便停了下来。”

班尼特认为,严格限制措施可能出现的一个现实终点就是,当疫情措施变得“如此顺利和有效,以至于我们几乎意识不到季节之间的过渡,意识不到疫苗的效果能够赶上变异的速度”。

世界卫生组织对全面的旅行禁令发出批评 (路透社)

牛津Uehiro实践伦理中心高级研究员阿尔贝特·朱比利尼向半岛电视台记者表示,社会必须作出选择,以超越“持续的紧急状态”,与科学现实相比,这更像是一种社会和文化现象。

朱比利尼表示,“当病毒变得更加可控,而我们也学会了与之共存时,这场大流行就结束了”,“但这将更多地取决于我们如何行动,而不是病毒本身。我们总是把某些事情当作科学问题来对待,但其实它们不是。结束这场大流行将是一项政治谈判进程,最终归于一个道德问题。当我们对这种可能永远伴随我们的病毒改变策略时,这场大流行就结束了。”

朱比利尼表示,社会从未离开过自2020年3月开始实施封锁时所进入的“紧急模式”。

他还认为,“我们对失去自由和有意义生命的巨大损失变得麻木不仁”,“我们有选择地专注于单一威胁,尽管它只对一小部分人口构成严重的风险,而且这部分人的身份很容易识别。”

昆士兰大学的病毒学家麦凯表示,流行病的本质上是政治问题,每个国家对恢复正常生活的做法都有不同。

他认为,“你无法把科学和政治分开,认为这是一个问题,而那又是另一个问题”,“这既是政治问题,也是科学问题。这是一种混合体,也是一种混乱,因为这涉及到整个地球上的人口,如果在一个房间里有三个以上的人存在,那么政治也就产生了。”

来源 : 半岛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