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埃及、南非到塔吉克斯坦,中国为何要在“鲁班工坊”培训成千上万年轻人?

泰国青年创新鲁班工坊 (社交网站)

中国正在中亚、非洲各国开设更多的技术职业培训班,被称为“鲁班”工坊。那么中国为何要为那些国家的当地工人提供专业的技术技能培训呢?据记者兼欧亚网(Eurasianet)见习记者“Joy Huang”称,这些培训班属于中国软实力的框架之内,旨在通过培训工人,然后在中国当地项目中雇用他们,并在这些领域进行扩张。这通常被认为是中国“一带一路”项目的一部分。

在塔吉克斯坦技术大学的体育馆里,中国工人们整个夏天都在安装最新的管道设备和暖通空调技术。当然,山东栋梁科技设备有限公司(一家专门从事技术教育设备的中国公司)的工人可不仅仅是为了健身者。根据一段视频显示,工人们将空荡荡的场馆改造成了中国的“鲁班工坊”,这在中亚尚属首次。在这里,未来几代的塔吉克斯坦学生将会接受通风和绿色能源领域最新技术的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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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中国的孔子学院是中国软实力的中心,隶属于世界各地数百所大学。而鲁班工坊是中国影响力存在的一个更新、更复杂的版本。工坊以一名老木匠的名字命名,此人现在被誉为工匠之父。这些工坊想要在技术培训方面成为与孔子学院同一水平的存在,以为遍布世界各地的项目提供劳动力。这些项目是中国大规模基础设施项目“一带一路”倡议的一部分。

自2016年以来,鲁班工坊已在19个国家开设,主要分布在南半球,但一些欧洲国家也有设立。在中亚的东道国,该项目作为创造就业机会的机会而受到欢迎。但一些西方智库针对鲁班工坊发表了一些评论并提出了质疑,即这是否是造成对中国技术出口的依赖的一种方式,以及更高程度的经济相互依存对中亚国家的主权意味着什么。

当工人们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安装设备的时候,在8000公里外,有一位教授正努力扩建鲁班工坊在他所在大学的工作室。该工坊于2019年开张,旨在授予物联网硕士学位。南非德班理工大学(DUT)的苏莱曼·帕特尔(Suleiman Patel)极其热情地讲述了他和他的5位同事2021年在中国天津技术学院参加研讨会的故事。尽管研讨会是线上的(因疫情限制,他们无法出差),但帕特尔表示,这在非洲是一种不寻常的实践体验。他称:“没有什么可以替代自己亲自体验这些设备。因此,我们站在这间工坊里获取有关如何操作这些技术设备并自己使用它们的说明,这真是一种了不起的体验。”

德班大学计算机与信息学院执行院长奥卢达约·奥卢格巴拉(Oludayo Olugbara)表示,鲁班工坊的独特之处在于,中国是提供设备,而西方国家则倾向于拨款。他所在的大学已经毕业了300名学生,他们通过鲁班工坊接受了短期技术培训课程,并且2023年大学将开始接收三年制学位的学生。在开设大学的鲁班工坊之前,奥卢格巴拉称,“我们没有配备3D打印设备”。他表示,非洲大学经常遭受资金短缺的困境。

6年前,第一间鲁班工坊在泰国开班。以数字化转型和机器人专业为基础,中国天津渤海职业技术学院与泰国大城技术学院之间展开了合作。随后,合作领域扩展到服务于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主体项目的高铁技术。这是一条耗资70亿美元的高速铁路(连接泰国首都曼谷和与中国接壤的边境城市廊开)。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该工坊培训了1125人。

鲁班在泰国的第一个工坊 (社交网站)

软实力及其硬成果

鲁班工坊可以看作是“一带一路”项目的第二阶段,据估计,自2013年以来已向中亚注入了90亿美元,用于从道路和港口到采矿和能源等各个领域。据中国南京科技信息工程大学的两名研究人员最近进行的一篇政策研究论文的结果,中国在过去十年中首次成为资本输出国。与此同时,海外的中国公司也基本都意识到他们没有足够的本地熟练劳动力来开展项目。

很快,北京迅速介入并鼓励技术机构寻求外国合作伙伴。在这方面最活跃的地区是首都北京附近沿海繁荣的天津地区。2021年发布的研究报告称:“中国企业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我们的技术培训班,还有我们培训的技术工人”。上海社科院副研究员李立凡在接受欧亚网采访时也证实了这一点,他表示:“我们需要将劳动力本地化,因为如果我们只依赖中国的劳动力,那么成本会更高”。李立凡表示,预期表明,鲁班工坊的毕业生将受雇于中国公司。他还称:“我们鼓励学生为中国公司工作,比如中国银行或华为等。我认为,这有利于发展他们的职业培训和技术技能。”

据8月中旬召开的天津首届世界职业技术教育发展大会发布的报告显示,鲁班工坊的东道国包括埃及、埃塞俄比亚、巴基斯坦、葡萄牙等,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也即将加入这一行列。至于在塔吉克斯坦技术大学设立的工坊,预计将在未来几个月接收第一批学生,据《天津日报》报道,这是天津城市建设管理职业技术学院的合作伙伴。该学院捐赠了价值120万美元的设备和资源。

据一位熟悉该项目的学者透露,塔吉克斯坦鲁班工坊将专门从事地面勘测和天然气运输工作。该学者要求匿名,因为他并未得到塔吉克斯坦教育部关于接受媒体采访的批准。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在乌兹别克斯坦,鲁班工坊将在塔什干国立交通大学建立,专门研究物流和信息技术,但我们尚未知晓该工坊何时开班。这些领域与中国资本流入包括天然气在内的资源丰富地区密切相关。例如,2021年中国企业在塔吉克斯坦的投资超过了2.11亿美元,主要用于采矿业。虽然该项目创造了就业机会,但企业因没有雇用足够多的当地人而受到了批评,尤其是担任高级职位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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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班工坊开设之前,主办大学和中国赞助的学者会进行交流访问,以根据该国的“一带一路”项目就所需的技能达成一致。随后,中方赞助商会提供设备、教师和翻译人员。通常,主办国最初要与天津的同行签订为期3年的合同。2019年,德班技术大学就签署了为期三年的合同,最近又成功达成了为期5年的项目延期合同。

中国提供而西方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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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官员在与中亚官员的会谈中一致赞扬鲁班工坊的想法。在过去的一年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曾两次与地区领导人公开谈论这些机会。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在2021年5月会见中亚国家外长时表示,中国将在该地区建立5个鲁班工坊,以提供高科技培训。中国领导人并不羞于讨论这些项目为他们带来的软实力收获,而是公开宣布。李立凡表示,当地工人“中文不流利,如果没有特殊技能,那么中国公司很难能够雇用他们。而一旦他们掌握了这些特殊技能,那么他们的就业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根据南京大学发表的一篇论文所说,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将有助于外国人了解中国的价值观。最后,本文引用了中国国家主席的话:“这将有助于构建一个类似于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社会”。李立凡还表示,与试图建立一所大学相比,这些工坊也是一个更实际的举措。开设学院或大学“需要多个层面的批准,因此相比之下,建立鲁班工坊则更容易实施。”

在南非举办培训非洲学生的鲁班工坊 (社交网站)

现在判断鲁班工坊是否会在中亚取得成果还为时过早,但南非的经验在这方面可能会发挥作用。因为德班大学的奥卢格巴拉认为,鲁班工坊是一份礼物,但他也意识到“一切都是要有代价的”,他的学生必须为中国人到来的那一天做好准备慷慨枯竭。奥卢格巴拉不会强迫毕业生为中国公司工作,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去了亚马逊和微软。相反,他希望他们以开放的态度获得发展当地产业所需的技能。奥卢格巴拉称:“我们的重点不仅在于加强学生的就业能力,还在于确保学生能够创造自己的工作并为社会的发展做出贡献。”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研究员德克·范德克利预计,西方决策者会将该项目视为北京改变全球重心的方式之一。他还强调,塔吉克斯坦等许多鲁班工坊的主办国“并不会在意这种批评,因为他们国家的经济需要熟练的劳动力。坦白讲,富裕的自由民主国家并没有提供太多的支持。这在南非表现得很明显,那里的奥卢格巴拉知道他们经常会被要求在任何未来的大国对抗中站队,他表示:“如果中美发生对抗,你认为我会支持美国吗?从来不会,我会先看看已经站在我面前的人,然后才会想到那个离我非常遥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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