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拉伯之春成为破碎的梦想:然后该怎样呢?

安德鲁·哈蒙德:埃及的解放广场抗议等事件已成为“神圣的记忆” (欧洲通讯社)

一位西方学者表示,“阿拉伯之春”革命产生了一种特定形式的政治激进主义,坚信民众抗议运动的力量能够带来政治变革。

牛津大学土耳其历史教授安德鲁·哈蒙德在英国网站“中东之眼”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指出,自后殖民时代以来一直掌权的统治者想象不到,农民们正在酝酿一场反对他们的革命,甚至是他们的外国支持者也想象不到这样的情况,尽管他们人数众多。

关于这些从突尼斯开始并很快蔓延到埃及、巴林、利比亚、也门和叙利亚等地的民众起义,其背后的动机引起了很多的争议。

这些起义背后的动机

作者提问道:这是由于起义前几年,美国在这些国家对民主活动人士进行的鼓动,还是因为阿拉伯媒体在前总统本·阿里逃离突尼斯后,呼吁群众发动起义?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哈蒙德否认了这两种理论中的任何一种,并认为二者都不适用于解释这种现象。

哈蒙德表示,显然,西方政府对埃及、突尼斯和巴林发生的事件感到震惊,因为他们敦促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按照街头抗议者让他下台的意愿而主动辞职。

作者认为,自法国大革命以来,对群众力量的恐惧一直笼罩着世界各地的统治精英,他还指出了法国社会学家古斯塔夫·勒庞对此提出的“群体心理”分析。

民众政治

作者补充称,中东的统治政权一直都能够有效地动员群众;已故埃及总统纳赛尔对民众政治的掌控是“不可思议的”,但是“阿拉伯之春”则代表着“审查制度的崩溃”。

那些以镇压技巧而闻名,并且得到西方充分的政治和技术支持的阿拉伯国家政府,很快就被推翻了。

革命的目的是什么?

作者认为,从“阿拉伯之春”起义中汲取的教训不在于人民终于能够奋起反抗,而在于他们需要知道革命的目的,并回答以下这个问题;然后该怎样呢?

在叙利亚,地区和国际各方将一场民众起义转变为一场“可怕的代理人战争”,并导致了ISIS的兴起,而其统治政权也在寻求到国外支持者后得以延续。而叙利亚的抗议者们,仅仅短暂地控制了起义进程。

而在利比亚,西方国家和海湾地区的类似干预模式,虽然成功地推翻了卡扎菲的统治,但却未能建立一个新的稳定政权。

缺乏指导方向与领导力

作者认为,在“阿拉伯之春”的革命中,缺乏指导方向和领导力的后果在埃及模式中体现得最为明显。

据作者称,成功的革命正是那些定义了反政权的中心,然后坚定地追随。他还指出,未能遵守这一原则,将危及突尼斯已经取得的成就——长期以来,突尼斯一直被视为“阿拉伯之春”中唯一的成功典范。

作者认为,“曾让我感到震惊”的民众反政府行为,已经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中东国家已经成为世界上审查最为严格的地区——它们的政权已将互联网或街头上所有形式的异见行为定性为犯罪。

关于阿拉伯之春的著作《军人、国家与阿拉伯革命》

从底部改变的可能性

文章作者声称,擅长压迫巴勒斯坦人的以色列技术已经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并被用来恶意监视这些国家内部的反对者,他还补充称,西方在该地区的地缘政治利益和其中的权力斗争,引发了对自下而上发生任何变化的可能性的质疑。

作者继续指出,任何承受住第一阶段内部镇压的民众运动,都将面临第二个障碍,那就是寻求了解西方的意见。或许美帝国主义角色的衰落、中国在该地区日益增长的利益以及石油美元对海湾国家权力的侵蚀——所有这些将长期存在的因素,都可能会控制民众动员的成功程度,并且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产生影响。

鉴于这样的情况,来自中东国家的移民人数将会增加——土耳其已经接纳了超过350万叙利亚难民,黎巴嫩境内有200万,约旦有超过50万难民。此外,还有未知数量的埃及人、巴林人、也门人和利比亚人,由于与民众起义及其后果相关的政治暴力和镇压运动,而选择在欧洲和北美定居。

破碎的梦想

安德鲁·哈蒙德总结称,发生在埃及解放广场的抗议活动等事件已经成为了“神圣的记忆”。他将该广场称为一个可以让“决定起义的一代人” 通过讲述他们“破碎的”梦想而宣泄其想法的地方。

在他看来,每一次起义都拥有自己的解放广场,但是时代在变,解放也在随之而变。他在文章的结尾指出,无论下一次社会斗争是什么,都将拥有不同的名字和主题。

来源 : 中东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