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对加沙战争中的“细微差别”武器

2023年10月14日,示威者参加马萨诸塞州剑桥哈佛大学举行的亲巴勒斯坦集会 (路透)

“在这种政治背景下你的工作看起来不太好。如果有人问我你的工作,我不会说任何正面的话。你需要考虑一下你如何成为我和机构的责任,最好低下头并保持安静。”

这是一位同事的话。他所指的政治背景是我们许多人因公开批评以色列对加沙的战争并强调巴勒斯坦人在10月7日袭击之前遭受苦难的悠久历史而面临的骚扰和攻击。他随后提醒我“细致入微并采取平衡的方法”并认识到“双方”的情绪和情绪的重要性。

“Nuance”(具有细微差别、细致入微)是一个有趣的词,在过去80天里我经常听到。最近,我收到一家欧洲新闻媒体的询问,希望委托撰写一篇“细致入微”的文章来解释“哈马斯到底是什么”。

我还读到了独立总统候选人、前哈佛大学教授科内尔·韦斯特在哈佛大学学生10月7日袭击事件发生几天后发表的表达声援巴勒斯坦的信中指出的所谓“缺乏细微差别”的情况。

在这场加沙战争中,我们看到许多针对巴勒斯坦人民的武器。然而,对“细微差别”的呼吁已成为最不可能的一种。但在巴勒斯坦人遭受极端苦难的时刻,“细微差别”意味着什么?

从那些将这个词武器化的人看来,这意味着巴以问题的历史和背景无法被回忆。当然,这会导致对以色列国家行为的一切形式的公开批评受到压制。

社会学家穆罕纳德·艾亚什将此描述为对植根于巴勒斯坦人民的愿望及其占领和围困生活经历的任何观点的一种毒化,认为对于任何有关巴以问题政治的体面讨论来说都是无效的、非理性的、具有破坏性的或只是“过于不细致”。

对“缺乏细微差别”的指控常常演变成反犹太主义的指控。署“不加区分”的团结声明的哈佛学生立即成为人肉搜索活动的目标。一辆由保守派监管机构“媒体准确性”资助的装有数字广告牌的卡车在哈佛广场上盘旋,展示了学生的照片和名字,并给他们贴上了“哈佛领先的反犹太主义者”的标签。

他们还面临来自教职员工和捐助者的压力。华尔街高管“要求提供学生名单”,以“禁止雇用”他们,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取消了向部分学生提供的工作机会。

但是,虽然学生们被指控支持恐怖组织及其暴力行为,但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坚称10月7日的事件并非凭空发生,巴以问题的历史也并非从那天开始。该声明解释称,相反,这是以色列对加沙近两年的围困以及以色列国家对巴勒斯坦人实施的结构性暴力长达75年的结果,这些暴力包括空袭、夺取土地、任意拘留、检查站和定点清除。

当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发表类似的“毫不含糊”的声明,毫不妥协地支持巴勒斯坦人时,他们也被人肉搜索了。声明称,暴力及其造成的人员伤亡的“责任”在于“以色列极端主义政府和其他西方政府,包括美国政府,它们资助并坚定支持以色列的侵略、种族隔离和定居者殖民化”。

声明补充道,当前的问题不是袭击的时间,而是其“根源以及以色列的占领和剥夺人权,包括缺乏对巴勒斯坦人民合法自决权的尊重”。

除了让学生因其亲巴勒斯坦观点而受到骚扰和人肉搜索外,大学还继续审查那些被认为“不细致”并因此具有“破坏性”的学者和公众人物。

佛蒙特大学以“安全问题”为由,取消了著名巴勒斯坦诗人和记者穆罕默德·库尔德关于“在美国对巴勒斯坦人的代表和歪曲”的公开演讲。

利物浦希望大学取消了以色列-英国历史学家阿维·施莱姆的演讲,也以“安全”担忧为由,施莱姆的演讲预计将“批评以色列国的形成”。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取消了巴勒斯坦裔美国国会女议员拉希达·特莱布的演讲。该大学发言人暗示,该活动的组织方式并未最大限度地减少“对校园学术和其他活动的干扰”。

布兰迪斯大学、哥伦比亚大学、乔治华盛顿大学和罗格斯大学等机构也暂停了各自的“巴勒斯坦学生正义组织”(SJP)分会,理由是违反了大学的多项政策,包括组织“扰乱”课堂的活动。

大学领导也热衷于控制教职员工和学生谈论巴以问题的方式,经常建议采取中间立场。埃克塞特大学发布了“一般建议”,首先强调哈马斯根据英国法律被列为受禁恐怖组织。随后,它建议教职员工和学生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评论时要“包容”,并了解“另一方”的情绪,并指出“在缺乏细微差别或背景的情况下,评论往往没有帮助,反而会造成更多的分歧、伤害和仇恨”。

在其他大学,高级教职人员和管理人员试图证明学生的激进主义如何被“误导”并创造一个“缺乏复杂性和细微差别”的两极分化的校园环境。

在标榜“精致”的同时,这种“细微差别”的使用实际上是为了混淆巴勒斯坦的历史和现实。他们推动一种叙事,忽视自1948年大灾难以来巴勒斯坦人生活中的暴力、压迫、征服和抹杀的机构和制度。而相反,巴以正在发生的事情被描述为两个看似平等的政党争夺同一块土地的冲突。

正如这一叙述的一位支持者最近在《国家》杂志上所写的那样:“将人类历史简化为被压迫者与压迫者之间的战斗的智力贫困也只是纯粹的懒惰。”

然而,了解和指出历史情况和背景并不“懒惰”。此外,认识到巴勒斯坦人在当天事件发生之前和之后所遭受的苦难的悠久历史并不排除对哈马斯10月7日袭击造成以色列平民死亡表示哀悼。

这个词本意是表明与看似不言而喻的事物在色调或含义上存在细微的差别,但这种“细微差别”已成为这场战争中的重要武器,旨在转移人们对巴勒斯坦人面临的暴力和压迫的机构和制度的注意力。

在大学内部,“细微差别”已被武器化,针对所有那些努力引起公众对巴勒斯坦人困境的关注并要求采取不同态度并予以重视的人,对许多人来说,这显然是压迫者对被压迫者的种族灭绝性军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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